羲和叮嘱两人一月里不能同房,张二应下后拉着周大娘落荒而逃。
次日阿丑拿着钱,将屋舍再租一月。而后坐在马车上,由吉量带着在上山采药去。
羲和的随身包袱里有许多亲手而制的灵丹妙药,外敷内服都极快见效。只是像这种孕育科事与阴痿这种偏少病事,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好在有吉量跟着倒比外人更安全,阿丑也在她的院子里认得许多草药。
周大娘是陈年旧疾,大早就应着时辰过来让羲和把脉扎针,事后再吃着羲和给的汤药并对穴位按揉。
纤纤玉指在上面蝴蝶纷飞,按得人眉目松缓身心舒畅。直到她浑身一颤,早年发寒的腹中渐渐滚烫起来。周大娘惊疑的瞪大眼睛,全然不可置信。
她几乎是托付了最后希望,心中始终半信半疑落不着地,想着就算要有效也应该是到了后面才会好些。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当时就有了作用!
羲和一面忙着,周大娘眼皮都不眨的勾着脑袋看,到了后来振振发痛去了茅厕。
莫名的味道溢了出来,周大娘在茅厕里忙活遮掩,待她出来时发现堂中并无她以为的情形,反而带着淡雅清香与草药。
羲和将热水倒在木桶里,“脱衣服进来。”
难得有送上门的对象让她尝试,再加上时间有限,羲和只能医术齐上争取在短期内见到成果。周大娘察觉到后欣喜不已,待她半日后揣着羲和的叮嘱回去,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至于张二就简单多了。
邻里知道羲和在为二人医治,既是观望更是翘首以盼等待结果。
日子又这么不知不觉的过了十日,周大娘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好了。神医摊前来嬉笑看人的皮癞被邻里妇人们尽数赶走,又围拢着求诊。她们许多人不像周大娘家底厚,娘家夫家都是穷得叮当响的。从小到大当苦力使唤,哪个没有些毛病?
羲和摊上的陶碗被个个圜钱躺着,已经看不到碗底了。
隔着不远的周家闻听风声,很快来了几位堂嫂,进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吵了起来。有人特意去找张二,结果人没走远,周大娘先将堂嫂们赶了出去。她一边抹泪,一边推搡,“滚,你们都滚!丧良心的狗东西!”
“你怎么说话的?哥哥嫂嫂怕你遭人骗而已,真是一辈子都蠢!”
“对,我就是蠢,所以帮你们养了个女人。”周大娘将一位身形窈窕皮肤细嫩的女子一同推了出去,“五嫂这么聪明的人,还不知道上回五哥特意来求我!要把这位小嫂嫂吃好喝好,再找机会抬回去。”
周大娘厌恶极了那些心怀不轨的周家人,她虽然看不起花巷里的女人,但也知道外室才十七岁,至今才跟了周五一个人。张二那日张罗了院子,时间耽误不少,以至于并没有摸到真便宜却惊吓之后还被人打了两拳。这件事情不好说,不代表她心里不会记着。
外室花一样的年纪讨男人喜欢,抬回去还怕没有生养?就算没有,生了几个儿子的五嫂心里也要膈应死。
你不仁我不义。
兔子逼急了,大门牙也会咬人的。
曲起的手指缓缓收起,羲和垂下眼眸继续写方子。耳畔听着周家五嫂不可置信的痛骂声,嘴唇微微翘起。
值得一提的是,她这人行事张扬以至邻里街坊早看她不惯。如今逮到了机会,竟然都跑去帮着周大娘驱赶,局面眨眼间转了势向,几个堂嫂威风八面的来灰溜溜的走。
次日羲和与她调理时,还特意夸了周大娘。
周大娘既是欣喜又是苦涩,“要不是她们追着来问过继又贱骂一通,原打算是悄悄放了那女人离去。”
所以,这都是她们贪心不足逼得太紧的缘故。
羲和并不意外,“可见你心中也是有成算的,日后日子必然会好。”
周大娘拉着羲和的手,神色感动,“也是医师的好,我最近都没有再手脚发凉,干活也有劲许多。”
不等羲和说话,她便笑着将昨日偷偷捏了五嫂几下,又狠狠推搡的事情说来。神色得意,模样欢喜别提多高兴了。羲和就喜欢这种不用说话,但是热闹欢喜的气氛,她翘了翘唇等来煮药小童端药来。
阿丑全身都是汗水,递上后独自在门前抹汗。而后自己转身回去伙房里,那里既是伙房又是药房,生活杂碎都需要他亲手亲为的辅助。
开始兴许有些愤愤不平,但在羲和毫无解释且各种吩咐下,阿丑为此忙得团团转。忙就算了,他这个小药童常常还做的不行被要求重做,他心中也是大受打击。
在学院里,他只要得到先生们的点头便知足自得,还因而饱受夸奖。随着回到秦宫,虽然亲情之上极不如意,但他的失落很快在先生身上寻到。再加上宫中婢女对他百般照顾,叔伯兄弟又是羡慕嫉妒,他的忧虑像是昙花一现,不由他细细品味便随之散去变成了蜜糖。
但他不知道,蜜糖与砒霜只在一念之间。
先生从未指责他的不当,只是轻轻一皱眉却似是泰山压顶,原来隐隐不安的心翻江倒海不敢再有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