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锦又做噩梦了。
他梦见自己身处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受到发情期影响,压抑多年的情潮汹涌反噬,完全沦为被欲//望支配的怪物。
交错的光影和凌乱的喘//息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浮浮沉沉,像溺水的人一样抓紧了唯一能够触碰到的温热肌肤。
……谁?
是你吗?
他艰难地睁开眼,在一片酸涩和模糊中窥见了真相。
他以为的救命稻草,求而不得,只不过是一位加速他崩溃的陌生人而已。
夏衍锦猛地惊醒。
他不可遏制地浑身发抖,额头上全是汗水,面色惨白,嘴唇被咬的几乎失去血色。
他抓紧了被子,慢慢蜷缩成一团,浑浑噩噩地将视线移到床头柜上,借着微弱的月光寻找到某处反光的地方。
半晌,有泪痕顺着眼角陷入枕头里,房间中响起低声呜咽。
*
“嘿老四,起床了。”
“老四?再不走就要迟到了!老方丈发起火来我可不管啊。”
“老四?贺雨——!!”
C大金融系大一新生男生宿舍楼里,1233房间住了四位Alpha。
分别按照入住顺序给对方取了外号,朴实又无华的老大老二老三老四。
老大老二是两位传统运动型的健壮Alpha,年轻气盛,运动神经发达,开学后没几天就分别被篮球部和网球部拉了进去。
老三是为文弱型的Alpha,俗称书呆子,学习刻苦又认真,好在做人并不死板。
老四贺雨,据他们所了解,是本市有名企业贺氏的二少爷,保送大学的天才少年。
更有流言说,贺氏出了岔子,大儿子并非贺总亲生儿子,贺雨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又有人说贺雨在贺氏并不受重视,继承人的说法还有待考究。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现在关心的事情。
老二啪一声把贺雨头顶的灯打开,往后退了两步让出空间来,随后对老大老三用眼神示意。
“哈哈。”老大摩拳擦掌,跟老三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连人带被子把贺雨从床上拖了起来,一边大着嗓门喊:“老四,起床了老四!!!”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贺雨从梦魇中惊醒,他控制僵硬躯体动了动,费力睁开眼睛,挂在眼睫毛上的水汽凝结成一滴眼泪。
老大老三这才大发慈悲放他一马,把他当回了床上,数落道:“昨晚干什么去了,赖床赖地比我放假在家还恐怖。”
“……”贺雨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没事。你们先去上课吧,我马上就好。”
时间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紧张了,老三沉吟片刻,点头道:“我们先过去占位置,你快点过来,还是老地方,最最左边靠墙第三排。”
“好。”
三人互相催促着离开了寝室,贺雨掀开被子,看着右手虎口发呆。
这个地方应该有一道咬痕的,痛的真实,他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再严重的伤疤都会有愈合的一天,他的右手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了。
那是夏衍锦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贺雨眼神一黯,走下床去卫生间洗漱了。
他是个分化不久的Alpha,也许还会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和自己Omega在一起的,失败的Alpha。
*
C大的大一课程安排紧促,部分专业的强度堪比高三,开学不过两三个月,就有大片学生受不了摧残选择了请假或者翘课休息。
老大就是其中一位。
上完老方丈的课后他整个人都虚脱了,回宿舍的路上,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小伙子挎着肩膀挂在室友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要死了,再上下去我真的要死了,一想到下午还有两节大课上到六点半,七点还要上自习,明早还得八点起来上高数……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老三嫌弃地扒开他,拍拍自己肩膀,“你应该学会享受学习。”
“学不会学不会。”老大连连摇头,默默离这个可怕的学霸远了点,绕到了贺雨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撺掇道:“老四,你累不累?咱们翘课吧,或者请假也行。”
老大自顾自地编写理由:“还是请假好,万一下午点名就惨了,请假吧,大不了就写我进医院了你陪我去医院,还能顺便把明早的课也给请了,你觉得怎么样?”
老三嗤之以鼻:“老四才不会跟你一样厌学,对不?”
贺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路上都没怎么跟他们搭话,这会儿却回了神,略一思索后点头道:“好。”
老大:“耶!”
老三:“……”
唯独老二慢下脚步和贺雨并肩,关切道:“有心事?”
贺雨偏头看他一眼,摇摇头又点点头,低声道:“……算是吧。”
老大和老三走在前面争吵斗嘴,你一句我一句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