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弦听到这话,解释一句:“云珊是李谦的人。”
怎么会?!当初她明明是闫无量派来在那场鸿门宴上意图刺杀姜弦的。
看着她平日里聪慧此时却摸不清头脑的样子,姜弦低低笑了两声,轻叩茶盏:“她确实被闫无量下令,但背后的人可不是他,你们看见的是我夹住了剑锋,但若我一动不动,那未开封的剑刃也划不出一道口子。”
闫无量会蠢到犯这种错吗?当然不会,那只能是舞姬自有想法,她真正的主子不愿意看到马帮得利。金钱帮已在酒楼布下眼线,以其小心谨慎的行事必不会再多此一举,那么剩下来有能耐将自己的人安排到马帮中的只有不显山不露水的官府了。
她借此敲开了李谦的门,又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将谈判的打算变成了合作。
后来姜弦问过李谦,如果她没有想到这是他的示好与试探,并登门拜访的话会怎么样,李谦沉黑的眼珠泛着冷冷笑意,说道那就证明这新来月关的势力是蠢货,他喜欢和聪明人谈买卖,却从不和蠢货打交道。
姜弦佯作不悦:“我们这如何是买卖了?”
李谦就道:“你掣住了这风雨飘摇的月关,全了我前半生的念想,余生不知何求——”
“便替你镇这边疆八方魑魅魍魉。”
......
说到这林言就好奇:“李城主今日怎么不过来看看?”
韦一关知道的多些,替姜弦答道:“我们大人正忙着派人去探金钱帮留下的商路,寨子里的令君公子和苏公子不也在帮忙?和番邦人打交道可不容易,好赖原来帮派里还留下几个会胡语和番邦话的,让他们多教几个徒弟,也算是将功赎罪。”
陈二凑进来:“他们听命行事,手上虽也不干净,却比不上叶老板和闫无量之流,他们几个现在还关在狱里吧。先前还有来劫狱的,被杀了几波之后都歇了心思,以防万一我们还派人去看管——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他们活着一天都是浪费人手。”
他声音压得再低也逃不过姜弦的耳朵,她知道这是故意透给她听的,眼尾上挑看见陈二讨饶的表情,才笑起来:“等着,过几日就能听见消息。他们知道的东西差不多榨干净了,剩下的势力也被全部拔出,等我和李谦商量着挑个日子把他们压到菜市口,正好平一平最后的民愤。”
韦一关听到这对主仆把杀人行刑说的轻描淡写,不禁浑身一抖,转眼想到自家主子也差不了多少。
另一边的比斗也出了结果,考的是用刀枪戳刺稻草人的各处,不是比谁的力气大伤口深,而是看每一刀每一剑落得位置对不对——人身上有各处穴位关节,有的挨了一刀过个把月又能活蹦乱跳,有的却是致命之处见血封喉。在战场上不会有时间留给他们补刀探鼻息,就靠那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在对面的刀枪挥过来之前将手里的利刃送入敌人最脆弱的地方。
女子心细,又善用巧劲,在这一关费了点心思,最后还是赢了。
这让男人们不甘心的提起一口气,指望着最后一局扳回赢面——但谁也不能说娘子军胜之不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们靠的是实力,原先不把林言的警告当回事的士兵也收起了轻视。
姜年和江厌青原本在后头看着,这时候也被拉到前面来。
柳三是军营里数的上来的头头,他家里是屠户,杀猪的人吃好喝好惯常都有一把子力气,加上脑子不笨,他在训练之中被林言赏识,手下有一支小队。他和那些看不起新人的兵油子不同,生性豪气,对新入营的小兄弟也多有照顾,和姜年江风等人相处的不错。这次事关他们男人的尊严,柳三便拜托姜年和江厌青上场——他们两个虽然前不久才入营,但每日的兵法课上表现都是最出众的,尤其是姜年,这小子鬼点子多着呢。
“不行不行,柳大哥,别的事我可以应你,但今天的比试说好了让老兵参加,我去那不是作弊吗?”姜年的狐狸眼真诚起来竟也显得可信。
“所以前面两项我们不是没让你参加?”另一个老兵揽住他的肩,比起江厌青的冷脸,看起来还是姜年更好说服一些,“最后一场可事关重大,不能叫娘儿们把我们的面子往地下踩吧,而且将军又不一定认识你,谁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姜年扯着嘴角笑:“别的我不敢保证,这事他们倒真的知道。”
他拍拍老兵的胳膊,指着高台上坐如松柏的清隽青年:“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