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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凤矜(1 / 2)


裴景怔怔地:“你,你都知道?”

楚君誉认真看一个人时,血红色的眼眸总有深情的错觉,缓缓点头:“嗯。”

裴景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尴尬地咳了一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声音变小:“我?......”

楚君誉却淡淡问:“我?的看法?对你来说很重要?”

在他记忆里,裴景不止一次跟他争论这个话题。

裴景道:“以前不重要,现在不一样了。”这话说出口他就眼神一滞,觉得要遭——楚君誉若是顺着他的话问下来,那他要怎么回答。为什么现在不一样......因为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啊。内心脑海若岩浆爆裂,那种炙热的情绪烫得他手都在颤。裴景有点懊恼地偏过头,心道,好歹是风靡九亿少女的人,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而楚君誉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书峰外?深黄的月光照进来,落在纸张上,晕染出一层清白之色。他微抬头,三千银发如风雪,侧容冷峻,纤长浓密的睫毛下视线深邃遥远。

这张纸的最后,围绕着裴御之开始了很多的讨论。

一说:“我?曾有幸在云霄山门口见过他,人间四月里桃花开了一路,他自青空一跃而下,花染鬓角,人映桃花。真,风华绝代。”

一说:“能和他这样的人春风一度,一生也算知足。”一说:“你们女修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怪不得他看不上你们。"

一说:“呵,他看不上我?,我?也不会去找你。”

两人隔空对骂好一会儿后。

有人冒出来说了一句:“我?真想知道,千百年后,谁会是他的道侣。”

百岁之后,谁人携手。裴景看前面都看得津津有味,到最后一句话就有点出神了,下意识地看了眼楚君誉,而楚君誉那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点着桌子?,裴景不由胡思乱想起来,修真的道路特别漫长,可若是有一人共度风雨,此后一年四季或许会不一样。天堑峰常年积雪,冬季尤甚。

长极峰秋来枫如火。

悬桥夏季凉风徐徐。然后......他在想什么?猛地收回心思,裴景一拍脑门,嘴角无可奈何?扯了扯,什么鬼,他这是单身太久了吗?

“走吧。”楚君誉忽然道。

裴景心不在焉点头:“好。”

回到天堑峰,在云中的回廊上,裴景还是忍不住问:“你的伤现在康复的如何?了?”

楚君誉道:“还行?。”

裴景:“伤好了就走吗?”

楚君誉垂眸:“嗯。”

裴景欲言又止,最后悻悻不说话了。一个人回天堑殿,空空寂寂的主殿,坐在高座上,两侧的烛火明珠都凄寒。旁边是睡的正酣的小黄鸟。细微的风声卷动他雪白的衣衫,泛微微的蓝,如一层冰青色的纱。

寂寥寒冷的大殿,传来青年低着头,似有若无的喃喃。

“若我有心魔......应该就是你吧。”

*

裴景在楚君誉那里攒了一肚子?少年心思,很不爽,所以今天跟肖晨的对决,是真的想揍他一顿出气。真如许镜所料,三天内,上阳峰已经传遍了他和肖晨父子对决的消息。天还没亮就有人在紫竹林前的擂台上等着,熙熙攘攘,守着看戏。毕竟比试的两个人,年纪轻轻都已经在上阳峰拥有了姓名。

闻风而来的还有一些闲的没事的师兄师姐。

“有意思,输了认爹,还有这个玩法??是我们老了吗——哈哈哈哈。”

“别笑了,有没有下注的,猜猜谁赢?”

“有有有,我?押肖晨,气?运之子?。”

“加我?一个。那个张一鸣好像是在迎晖峰选拔时出的风头,另辟蹊径罢了,实力不可信。”

“我?也押肖晨,”

这些话都飘到了后面到来的裴景耳里。

他啧了一声:“一群没眼见的。”

许镜头都大了:“你先想想,别输得太难看吧。”他以为这三日张一鸣会在洞府认真修行练剑,还专把?自己熬好的紫笋汤送过去怕他太紧张,结果洞府内空无一人!许镜忍不住问:“你这三天都哪去了?”

裴景道:“肯定是有事啊,都说了我?很忙。”

许镜嘀咕:“你能有什么事,不过,楚哥呢,我?感觉好久没见到他了。还在外面历练?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怎么你一个人回来。”

裴景真是怕听到楚君誉的名字,以前是觉得他暗恋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现在是发现自己喜欢他,又不确定他的心思来。

不过今天就是来打架和当爹的,暂时就不要想这些风花雪月了。

他扯过许镜的袖子?,下巴往人群那边抬了抬,小声说:“你现在赶紧加入他们,买个几?百灵石,压我?赢。发家致富就在今日了。”

许镜瞪大眼满是惊悚:“是你疯了还是我傻了。虽然我们关系是不错,但也不至于让我为你倾家荡产吧。”

裴景推攘他,懒洋洋笑:“你怕是对我?有误解,放心吧,区区一个肖晨我还不放在眼里。”

许镜挣脱他,眯起眼:“那么自信?”

裴景道:“云霄第一帅跟你开玩笑的?”

许镜嘴角抽搐,狗屁云霄第一帅,第一不要脸吧。

而与此同时。

问情峰。

陈虚一出门就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哗啦啦,是禽鸟从枝头飞起,他抬头,就看到林子?上的鸟雀盘旋,遮云蔽日,很是壮观,一派欢庆吉祥之态。鸟的羽毛渲染吉光落下,晶莹剔透。上百只鸟一起鸣叫,叽叽喳喳,声音成涛成海。远远望去,如梦似幻。

跟在他身后的小弟子?惊呼:“峰主,这是什么。”

陈虚望着虚空中的一点,拢袖,说:“能是什么,讨债的来了。”

凤矜其人,外?界评价五花八门,甚至不少人将他神化。

天榜第二,凤凰转世。

业火三千,涅槃而生。

修真界口耳相传的话语里,“舍利佛心凤凰眼”,说的便是他和悟生。

天下五杰,每个人的形象都大相径庭。

碧池生血花,未来的瀛洲岛主,倩影藏在每个男修梦中。手指晶莹脚腕纤细,金色铃铛随着她的步伐轻轻作响,红裙翻卷在竹林深处,一如带雨的扶桑花。

枯骨化蓝蝶,这位久居鬼域闭门不出的少城主,在传言里则多了分神秘和阴森的味道,青色长袍、黑色袖领,常年与死人为伴,病弱体虚全是阴冷之气?。舍利佛心不用说,佛门最富盛名的佛子?,舍利为心,长绫覆眼,一袭金白僧袍手握禅杖,所到之处万物逢春、恶鬼虔诚。

后两位“凤凰眼”和“一剑凌霜”在民间的传说最多,话本也最多。

毕竟前三位,一是同性别的女子,二是只喜欢死人的少主,三是六根清净不染红尘的僧人。五杰能肖想的,也就只剩凤矜和裴御之。

世人心里的裴御之是遥生在天边的高岭之花,雪衣银剑、玉冠黑发,目光所及尘埃都结霜。

而凤矜则是另一个极端,像个嬉笑人间的帝王,风流多情,邪魅妖冶,笑一下都能让女人怀孕。

本来各有各自的迷妹。谁知道从哪天起,传出了裴御之不近女色之名,芳龄少女们极度悲痛之下,开始了扭曲的心思。恰好凤矜喜欢人间富贵之色,和裴御之一白一红还真凑上了一对。她们稍得慰藉。

陈虚曾经“有幸”看到过这样的话本,差点自戳双目,乃至怀疑人生。话本里裴御之是那种高冷寡言的仙尊,动不动脸红。凤矜则是个脑子?进水的神经病,一天到晚以让裴御之脸红为趣。两人相爱相杀,亲亲我?我?,由问天榜做媒,一对神仙眷侣。

他觉得,这话本要是被当事人看到,先疯的人会是凤矜——经天院问天峰也就算了,真要一辈子?和裴御之绑在一起,这位不满千岁的凤帝会选择再次涅槃。

毕竟现实里完全反着来,裴御之不寡言,话很多,不只多还很讨打。凤矜笑起来也不风流,只有扭曲,不怀好意。甚至,只有裴御之让凤矜气?到脸红的份。这么一对比,真不知道这两人的仰慕者知道真相会是怎样崩溃。

问情峰钟灵毓秀,最有名的虹桥。横跨一山两峰之间,云海翻涌,旁边红桦树如火,渲染冷雾出虹光。

陈虚走上虹桥,旁边的小弟子?战战兢兢,左顾右看:“峰主,我?们,我?们这是要去见谁。”能让问情峰峰主虹桥上相迎的人,身份不可能一般。

陈虚凉凉说:“见你裴掌门的老?相好。”

弟子?吓得脚一滑,差点就从虹桥上掉了下去。他扒着桥锁,半天声音更颤抖了:“峰主,这这这。”

在虹桥的尽头,传来一声笑,语气薄凉又风流,真的像人间拈花惹草的富家子弟。

“听说裴御之当掌门了?”

从红桦林里走出,那人的衣袍也是深红色。金丝巧夺天工刺绣凤凰图纹,衣摆很宽,曳过虹光霞色的云端。

肩膀上是又肥了一圈的小红鸟,一直昏昏欲睡的凤族神兽大人,一入云霄就精神了起来,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珠子到处转,在没见到那个给它童年造成阴影的坏人前,它还是很喜欢这里的。

跟在陈虚后面的小弟子?,愣愣望着来者。虹桥那端缓缓走来的人,金冠绾发,衣袍华丽,骨子里透出的矜贵慵懒,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对上凤矜那双含笑似多情的桃花眼,瞬间又惶恐地低下了头。

凤矜:“啧,你们峰的小弟子?还怕生?我?以为都跟裴御之一样不要脸。”

小弟子?瞬间就抬起头来,脸涨得通红,气?度不卑不亢——不许他侮辱裴师兄!

陈虚真不是很想见这个同窗。他万幸当初问天试拿了个第十,不用和这群人绑在一起,毕竟这五人,除了悟生外?没一个是正常的。

使了个眼色叫小弟子?退后,陈虚道:“你那么开心,破元婴了?”

凤矜微微一笑道:“快了。你知道我?收到信时是什么想法吗?”

陈虚:“你不用说。”反正不是什么好的。

凤矜道:“听闻裴御之担任掌门,我?真是远在凤栖宫都为云霄感到担忧。”

陈虚把?裴御之的原话告诉他:“那真巧,裴御之也一直觉得,近日在云霄附近作乱的妖魔是你们凤族的难民。”

凤矜:“难民?”

陈虚巴不得这两人互掐:“他说你执政,鸟族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很正常,入个魔也能理解。”

空气一瞬间冰冷,凤矜笑得寒气?森森:“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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