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平挣扎不肯,两人拉扯间,身子一歪,坠下悬崖去了。舅母大吃一惊,连忙御剑去拉,哪知道这澹渊内竟是无法御剑,三个人一起掉了下去。
司徒茗收了箭,高声说:“进了澹渊,十死无生,我儿的仇终于得报!”她说罢,架鹰远去。
三人在澹渊内飞快奔逃。
三日前,三人相继从峭壁上掉下来,虽然因修真之人体魄非同寻常,没有摔死,但这澹渊内迷踪遍布,尸骸遍野,更可怕的是,这地方居然栖息着许多妖族与魔族。舅父推测,这地方应该是一百年前修真界与魔族的最终战场,修真界的大能们几乎都死在那最后一战里,他们的灵力与魔力激荡,让这片地方产生了扭曲的场。
而当初交战的妖族与魔族,有些来不及离开,便在这里留了下来,栖息繁衍。
这地方空间叠着空间,往前一步,或许就会撞见魔族妖族,三人这三天里疲于奔命,十分狼狈。
这次又有几只魔族发现了他们,舅父舅母灵气已经耗净,范雪平御剑带着两人狂奔,心里琢磨着,干脆丢下这两个累赘,拖延一阵,司徒茗以为他死在澹渊,待他出去后,改头换面,去找贺重山,还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杀念就在一瞬间,范雪平当机立断,作灵气耗竭的模样,御剑栽在地上,三人滚作一团。
魔族立刻杀了上来,舅父咬牙,挡在两人身前:“你们先跑!我拖住他们!”
舅母怎舍得抛下他一人偷生,当即推了范雪平一把:“雪平快走!”
范雪平咬牙道:“不行!雪平在这世上,就剩舅舅舅母两个亲人了,要死咱们就一起死!”
他这番作态,让二人不禁感动,舅父惭愧道:“先前雪平磕头求饶,我还责怪他毫无尊严,现在看来,雪平还是是咱们范家的好孩子,既然如此,咱们三个一起上,要死一起死!”
范雪平一呆,他只是做做样子,怎么地舅父还当真了?幸好这时舅母说:“雪平是咱们范家唯一的孩子,就是咱们俩死了,他也得活下去。”
范雪平哽咽道:“舅父舅母……”
眼泪直往下流,那大义凛然的话却不敢再说,深怕舅父当真。
容不得三人再叙闲话,魔族攻击已至,范雪平看着舅父舅母冲上去,正犹豫着是现在溜还是观望片刻。就在这时,一道剑气遥然而至,不等舅父舅母出手,那六只魔族顷刻毙命。
三人绝处逢生,喜出望外,只见远处站着个白衣少年,收了神通,淡淡扫他们一眼,盯着范雪平,问道:“范雪平,你怎么来了?”
这居然是崔治!
范雪平不敢相信,这才多久没见,崔治居然已这般厉害了么?一瞬间,他心中已转过了千百种念头。
“崔治!”范雪平跳起来,往崔治方向跑去,崔治喝道:“站住别动,往左走三步,再往前走两步。”
这是在指点他避开这澹渊中扭曲的空间。
想不到崔治对这里居然这般熟悉,范雪平按照他的指点,走到他身边,范氏夫妻也跟了上来,打量崔治。
范雪平为两边做了介绍,范氏夫妻道了谢。
崔治说:“我带你们出去吧,跟我来。”
他领着三人,往澹渊出口处走去,路上碰见了不少妖族魔族,这些凶悍残忍的家伙们见了崔治,居然忙不迭地逃跑,简直叫人瞠目结舌。
更令人讶异的事,崔治只要看见妖魔,就一定会动手击毙,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这一路走来,范雪平见了崔治的神通,才知道传闻崔治当上崔家家主,一人连挑冲霄派七名长老不是夸张,他是的确有这个实力!
若能攀上他,还担心什么司徒茗!
范雪平有了主意,咬咬牙,操纵体内真气,冲向紫府,登时呕出一口血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崔治这根高枝,他是攀定了!
范氏夫妻见他吐血,登时大惊,连忙询问,崔治也回过头查看。
范雪平面如金纸,口角渗血,勉强道:“方才遭到魔族攻击,受了些小伤,不碍事,咱们还是快走吧。”
舅父说:“不错,此地不宜久留,你忍忍,咱们出去了再给你疗伤。”
范雪平被这耿直舅父气到呕血,再运转一道真气,让伤势加重,整个人委顿在地。舅母心疼他,连忙说:“咱们别再走了,你没看见雪平伤成这样?而且我担心司徒茗尚未走远。”
崔治走过来,说:“让我看看。”
他查看了范雪平的伤势,沉吟道:“先去我的洞府吧。”
范雪平低着头,微微勾起嘴角。
崔治带着三人下了寒潭,这寒潭之下别有洞天,琪花瑶草,灵气充沛。范雪平看得眼热,范氏夫妻也是大感意外。
崔治在此地生活了数百年,早没什么稀奇,只是当初他和贺雪真二人琴瑟和鸣,过着神仙日子,如今再看,处处都有当年的回忆,更叫他分外伤情。
前世他为范雪平搭救,须得报答救命之恩,了却因果,因此对他一直颇为照顾,这澹渊洞府,范雪也时常来的。
崔治查看范雪平的伤势,这伤看着有些古怪,不太像是魔族所伤。
崔治问了几个问题,问不出什么,只得暂时先为范雪平疗伤。
疗伤完毕,崔治找地方安置了三人,独自一人回洞府修行打坐。
范氏夫妻这才有空,问范雪平如何认识的崔治,范雪平说:“几年前我跟着贺雪真一起下山修行,恰好遇见崔仙长落难受伤,我救了他。”
当时崔治说,一定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崔家是个落魄家族,范雪平没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过,但现在,他十分庆幸,并暗自祈祷崔治能说到做到。
至于当初救下崔治的其实是贺雪真,并不是他范雪平,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