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
温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他之前设的?结界被莫贤不到一天就冲破了,这让他不得不质疑一下,嗯,没有恶意。
面对两?人的?疑问,莫生?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才故作镇定道:“因为这是他本人设的?,在他初初入魔不久,尚且清醒的?时候。这里存着娘亲生?活过?的?痕迹,他怕自己入魔后全毁了。”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块儿?,让他想起了昨晚,鼻子突然隐隐作痛。
他只不过?随口?解释一句,却让殷鸣愣在了原地。
她怎会不知道,当她回到这个家,她房间?的?一切,都完完整整,没有被破坏过?,甚至还精心收拾过?,没有一点灰尘。
原来,他也在保护她在这世上的?一切。
眼前出现?的?,一会儿?是他现?在的?模样,一会儿?又是三百年前他淡然固执的?模样。
一袭浅青色衣袍的?他,总管束她,不让她做这儿?,也不让她做那儿?。
其实最?开始,是她招惹他的?。
……
一颗巨大?的?常青树下。
活泼的?姑娘按捺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安静地蹲守在一处。
忽然,面前的?草丛沙沙作响,像有什么东西爬过?,姑娘眼里亮光一闪,等?那阵沙沙声过?后,眼疾手快地往草丛里一掏。
哈哈,她馋这蛇灵果好久了,特意等?那蛇离开才取。
根据她的?经验,那蛇很快就要回来了,但没关系,她已经吃到这枚果子啦!
她开心地啃一口?,可忽然感觉脖颈一热,几滴热热的?雨点洒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妙。
她警惕地回头,却看到了一位冷淡的?公子正在擦剑,面如冠玉,十分清秀。
这山里,何时出现?了这么好看的?公子,是哪家的?妖?
她眼睛都直了,憨憨笑道:“这位公子,不知尊姓大?名?”
正巧树枝上挂着的?半截蛇身?挂不住,堪堪要掉下来,姑娘才发现?,惊恐地大?叫一声往旁边跳开。
公子睨她一眼,漠然地走开。
这下姑娘也知道是这位公子救了她一命,她兴奋地跟在他旁边道:“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以身?相许吧!”
或许公子没见过?她这么直接的?,脚步停顿了一瞬,又继续走,走得快了些。
姑娘不气恼,眼睛转了转,又道:“你告诉我名字,你告诉我,我就不缠你了。”
只要知道他名字,她掘地三尺也能把他找出来。
公子只想快些摆脱她,皱眉道:“莫贤。”
“真好听?,我叫殷鸣!”
……
她无法避免地想起了以往的?一幕又一幕,眼里的?复杂超越了三百年。
复活后,在这一刻,她终于拾起了按压在心底的?情绪。
又悔又恨。
恨的?是他不顾她的?想法,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在乎的?一切,悔的?是,他因为自己,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可恨大?抵是超过?悔的?,她双眼通红,怒气冲冲地快步到结界面前,咬紧牙关,强压住自己的?怒气,努力平静道:“你发疯了?为我发的??”
可莫贤怎会理睬她,他见有人来,更加兴奋了,发狂地挠面前的?结界,眼睛狂热地盯着殷鸣,垂涎不已。
眼泪不受控制地疯狂留下来,可殷鸣徒劳地睁大?双眼,面无表情道:“我一点也不感激你,是你害死了我,害死了我的?族人,他们有些人根本没做过?坏事,但你全杀了他们,我好恨你!”
“我好恨你你知不知道!”
她亲眼看到他杀了他们,伪装的?表情龟裂,面庞浮现?恨意,又掺杂着痛苦和痛快,殷鸣不受控制地对着他怒吼道。
脸上的?每一处肌肉都在用力,用力到有些扭曲,莫贤约莫是没见过?情绪这么激动的?人,刨结界的?动作渐渐缓慢,他的?眼里开始浮现?了一丝迷茫。
眼前的?迷雾渐渐清晰。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个仍激动到身?子微微颤抖,另一个却安静下来。
殷鸣咬牙道:“不挠了?你哑巴了?”
莫贤那双全黑的?瞳仁看不出什么情绪,嘴巴微张,机械地发出几个音来:“鸣,鸣儿??”
他看到她的?脸了,血液一下子冷却下去,那张魂思梦萦三百年的?脸,他迟迟不敢面对的?脸。
殷鸣冷笑,嘴里吐出恶毒的?词语,往他心头上扎去,“你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了吗?这三百年,你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不是说我阻挡了你除魔卫道的?路吗,你怎么自己成魔了?”
“又丑又肥,胆小如鼠,不敢面对我是吧。”
莫贤入魔还是不稳定,瞳孔里一半是兽/欲,一半是清醒,可他听?明白了殷鸣说的?话,自卑地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自己脑袋蹲下来,“鸣儿?……”
殷鸣不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冷笑道:“你我都有心结,要么永远不见。”
莫贤痛苦地摇了摇头。
“要么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