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周慎江续在亲王府忙活了下半夜,内边的周赴也是?一宿没睡好。
同样是?深夜得知皇上派人去亲王府下旨,周赴率先知道了消息,也知道此时?再去皇宫劝周瑛收回命令已经来不及了,便命人快马加鞭守着慎亲王,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给他?通报。
而他?也再也没有心情?接着睡下去,瞪着眼守着大门。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外面仍然空无一人,连只野猫都没有。
在一片温暖寂静的屋中,周赴的眼皮终于?开始打起?来了,却在他?即将撑不住要睡去时?,听到派去慎亲王府的那个?小卒回来了。
于?是?备受波及的周赴也开始调动自己的人手帮着周慎,同时?命人监看?这早朝的动静,而他?则是?候在自己府中,伺机而动。
第二日早朝,周慎被要求休了江续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皇宫。
大家皆知,皇上昨日连夜派人去王府传达消息,可直到现在,王府那边依然没穿出什么动静。
周慎和江续的关?系似乎一直不错,皇上对于?二人的忌惮同样一直清晰可见。
到了寅时?一刻,众臣陆陆续续进了皇宫,守在大殿之?外。
黑蓝色的天廖无星月,空荡的宛若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笼罩着同样漆黑的地面。
金碧辉煌的大殿似乎成了最后的支柱,努力粉饰着太平,死寂的宫墙之?外,众臣人头攒动,却无人敢用第三?人听到的音量出声。
朝廷如此,亲王府亦是?如此。
皇上为了治周慎,整个?人都快疯魔了,没人知道他?接下来的手段,想?不到他?接下来的方?法。
甚至是?还能毫无底线到什么程度。
周慎坐在马车里,江续站在外面。
她已顾不得这令下十几度的天气是?多么的寒冷,只是?紧紧攥住男子的手。
“我该走?了。”周慎道:“外面冷,你快回去吧。”
江续点了点头,身子却未动。
周慎笑道:“无妨。”
“等我回来。”
说罢,他?主?动移开了手背上蒙上的冰冷,放下帷裳。
马车消失在夜幕中。
这是?自宕巍山回来,周慎第一次亲自面见皇上,也是?第一次入宫。
这一次,忍了这么久的疑心怕是?会尽数发泄出来,而这一趟的宫中,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周慎。
江续似已经忘了寒冷为何物,呆呆的望着前面皇宫的方?向。
她要相信周慎。
那是?周慎。
她轻吸进一口冷风,努力平复下自己紧张的心情?,转身进了屋子。
此时?的皇宫已经开始了早朝,周瑛满目憔悴坐在龙椅之?上,身着一袭红黑相间的交领龙袍,一眼望到百米之?外,众臣依旧是?那般虔诚有礼,甚至连手旁的隆福,也依旧那般卑躬屈膝。
就是?并无一人提起?周慎的事情?。
周瑛便也当?做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按照流程走?早朝。
他?哑着声音说到一半,忽的看?到殿外的朝臣出现了些许异动。
周瑛顿下声音。
只见适才还规整有秩的人群中慢慢让出一条路,紧接着,一个?身着不同于?其他?人的男子,便从中露出了面孔。
周慎身着一袭黑衣,平日里随性惯了的马尾也被高束成整齐的发髻,他?身体修长,带着些专属于?青年人的朝气和活力,大步流星坐在中央,在一排不敢抬头的朝臣身边显得突兀异常。
冷风席卷着不多的沙尘,抽打光秃的树干,透过朱门大敞的宫殿,鬼哭狼嚎的冲入周瑛身前。
周慎的大袖被随之?吹起?,脚步并未紊乱半分,他?走?到殿内,走?到皇上的正中央,脸上带着的是?受不住的恼怒和不甘,却还是?任命的行?了礼:“臣弟,拜见皇上。”
声音是?完全与之?相反的清朗。
周瑛指尖死死按住把手,抿了抿唇。
他?试想?过无数周慎反抗的方?式。
却没想?过,是?这样。
周瑛心中恼怒,面上只是?有些微微的吃惊,反问道:“臣弟这般,可当?真是?没将我早朝的规矩放心上。”
“我一向不守规矩惯了,这点皇兄也明白。”
“我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来问问,皇兄为何要让我休了续续。”周慎没等到他?的命令,自顾自抬起?头,双目盯向龙椅上的人。
分明是?周瑛坐于?高出,周慎站在台下,可此时?的周瑛,却莫名多出一种压迫感。
“慎亲王,朕在上朝!”周瑛压住心中的怒意:“你的家事,莫要干系到国政!”
周慎轻笑一声:“我倒是?想?不干系,皇上您半夜下旨,让我即刻执行?,过了这早朝,我还真的会有说话?的机会么?”
周慎就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件事情?彻底闹大,彻底摆在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