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应声,浑然不觉异样地走过来:“一会想吃什么?”
“想吃鱼。”
“在外头吃?”
“好呀。”
温乐走到齐妙身边,将一个东西递到她手中。
干净的帕子交叠包裹着停留在她的掌心,拆开来,里头是两块色泽偏紫,模样精致,裹着白芝麻的糕点:“这是什么?”
今日她打扮精致,“巧遇”了一位年轻公子哥,终于有所行动。温乐心情大好,这是他特地给带的小奖励。
“紫玉凉糕。”
齐妙撵了一块放进嘴里,牛嚼两下吞入,心不在焉,没尝出什么味道来:“你的伴读和书童没跟着来吗?”
温乐看她吃下,心情更好地背起手,心境悠长:“嗯,让他们先回去了。”
“不久就是乡试了。”齐妙细声,“你知道我隔壁店家掌柜的儿子也要参加乡试吧?这么久了,我没见过他一次。那掌柜的说,他儿子夜夜挑灯苦读,大门不出一步。我这时候拉着你在外头闲逛,会不会影响到你啊?”
她有点怕伴读回去告她的状,温阅科举没考好,那她就真玩脱了,温府的人会给她穿小鞋的。未免他掉以轻心,她得劝一劝。
温乐回头看了她一眼。
齐妙给他那一眼唬得一愣,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自己的立场来。她还没到能做贤妻良母,忠言逆耳的时候呢,撑破天算一个革命尚未成功的狐狸精,对一个偷闲的考生义正言辞说你得去读书了,甭管是不是为他好,那得多招人嫌?
温乐心里同样一撞,他当然不会挂心科举,因为读书这事就不归他管呀。
不过学霸还是更喜欢和学霸做朋友吧?
温乐解释道:“我近来有些失眠,问了大夫,说是焦虑过重导致的,让我多出来走走,放松心态。”
齐妙立马被说服了:“原来如此。”
也对,真正的学霸是不需要考前临时抱佛脚的。
两人各怀心思走进酒楼,到雅间落座,小二给点餐上茶,吆喝着道了一句:“您稍等。”推门退下去了。
……
鱼上桌,香味扑鼻。
温乐顾着齐妙的食量,点了六份蒸煮煎炒花样不一的鱼,搭几分清淡小菜。
雅间内餐桌宽敞,刚开始对着空桌不觉得,菜一上,两人就像隔着天堑。
齐妙最近面对温乐时愈发的自然了。
见他不多时便搁下了筷子,全不见外,伸手点了点他跟前的那盘几乎未动鱼片:“你不吃了吗?能不能帮我把它递过来一下?别浪费了。”
温乐端起鱼片,借机起身,坐到了她身旁。
齐妙吃的鱼刺堆成了小山,温乐过来后便帮着收拾干净了。
他离得太近,齐妙叼着鱼尾,出了会神。
但关注点偏离:“你不是整夜失眠吗?为何气色还这么好?”
他轻描淡写反问:“是吗?”实际内心慌成一团,因为没撒过谎,紧张得大气不敢喘。
齐妙将他左看右看,慨叹:“这大概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吧!”
……
两个闲人悠悠哉哉晃回府,在府内引起了一番小骚动。
伴读门神一般戳在门口,等人一进屋立时迎上来了,神色就像是要棒打鸳鸯的家长,看齐妙时带着竭力隐藏的排斥:“公子,夫人喊你去一趟。”
看来是两个人鬼混的时间过长,家长坐不住了。
封建社会重文,商户之家尤其如此。
齐妙不欲与长辈对着来,悄咪咪想要溜走,被温乐侧身拦住:“你同我一起去吧?”
亲近的音调全没遮掩,是个人都能瞅出痕迹来。伴读古板恒一的表情破碎,仅余的奢望成空,天崩地裂。
齐妙晕乎乎的,同不知温阅为何突然有此提议,小声:“我去做什么呢?”
“迟早是要见的。”
这话说得齐妙心底一蹿,偷偷拿眼角扫他眼,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
嘴角疯狂地上扬,面上还要装作清纯不懂的样子:“啊,那便去见一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