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方家的事也是你们能唠的?”
这丞相家胞弟的事寻常人也许知道得不清楚,不过她可都知道。
听说如今的丞相大人与方家那位是同一年赶考的,那年方家小姐得了解元,而那丞相次之,而这位丞相是个寒门子弟,科考那年险些连饭都吃不起,还是方家小姐救济,才保了她的后来。
再后来么,方家小姐安居玉林县,并未去考进士。而那年春,丞相便一举夺魁,中了状元。
故而得了圣上青眼,从此一路高歌猛进,如今位极人臣。
不过丞相大人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
几年前曾来玉林县拜访,甚至为了报恩要将弟弟嫁于恩人。
方家小姐自然是不要的。那一番‘一生只得苏然一人’的言论,也不是作假。
只是胡乱说丞相家的胞弟非卿不嫁以死相逼却是过了。
总之,此事便不了了之。
至于现在,你问方家那妻夫两?
人家好着呢。
……
“主君,您不恼吗?那些人胡乱说呢,这都几年了,怎么还老是将咱们主子和那沈文心牵扯在一起?”
说话的小奴名唤阿雪,是后来进府的哥儿,因为性子活泼,便留在了苏然身边。
他说这话时苏然正在看账,闻言放下账册,笑道:“旁人那么多张嘴,你哪里说得过别人呢?”
阿雪叹了口气,“我就是不想让主君委屈,原本主子和那沈文心就没甚干系不是么?”
苏然歪头笑了下,“大约是没有的吧。”
阿雪瞪大眼,不可置信,“主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大约……难不成主子她……?”
苏然弯了弯唇,“我也不知道。你跟在我身边好些年了,你几时见她同我说过这些?若不是下人们在谈论,我都不知道她与沈丞相家的胞弟私下见过面。”
阿雪呆了一下,他说这些不是为了挑拨主子和主君的感情啊,于是他赶紧道:“主子那么喜爱主君,当然不是外间胡咧咧的那样了!”
这句话倒是真的。
苏然淡笑。
他与方思文成亲八年,两人极少争吵,即便小有口角也多是为了那床榻之间的事。其余时候,都是如同旁人知道的那样,她爱他如命。
因此,苏然从来也不介意那些莫须有的传闻。
他不是心大,不过是信她罢了。
那沈文心她也是见过的。比他年轻些,却也不敢说比他好看。毕竟他苏然自小娇生惯养,而沈文心幼时就要苦得多些。
至于沈丞相,苏然也是知道一些。沈丞相曾得他家妻主十两银子之恩,细说而来沈文心的命就是那十两银子救回来的。
可这些,比起他与方思文八年妻夫感情,又未免太微不足道了。
正想着这些,门突然被推开了。
迎面走来一青衫人。
正是方思文。
年岁二十五,岁月似乎在这妻夫两脸上都未刻下什么痕迹。
“妻主。”苏然脸颊带笑,小窝浅浅。
“老远就听见阿雪在咋呼,又从街上听到什么趣事了同你家主子说说?”方思文说着这话,抬手摸摸她家小夫郎的脑袋。
都八年了,怎么就还是这样可爱呢。
阿雪对她两这黏糊模样很是淡定,“阿雪胡乱听的一些传闻,主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省得生气。”
方思文挑了挑眉,看向苏然,“到底是什么传闻?”
苏然低头看账,状似无意道:“传闻说妻主去那飘香楼里看花魁了。”
阿雪瞪圆了眼,心想——
这不是几日前他同主君说的么,主君那时还说相信主子,没有过问……敢情是憋着呐?
方思文嘴角一僵,抬眼瞪了阿雪一眼。
阿雪:……
好吧,他好像也不那么无辜。
阿雪自觉地走了出去,不打扰这妻夫两说话。
见阿雪走了,方思文才问:“阿雪胡乱说的,你怎么也信?”
苏然面色不变,“所谓空穴来风,总也是有些依据的。”
方思文:……
“嗯,我去过飘香楼,也见过那花魁。”方思文道。
这话刚说完,就见她家小夫郎猛地抬起了头,神色虽然如常,但是眼睛里茫茫然的,似乎在用那呆呆憨憨的模样疑惑:啊?
方思文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眼帘,“旁人都说那是玉林县第一美人,我就去瞧瞧谁敢在我家小夫郎面前称第一!”
“我才不与他比。”
其实那花魁不是旁人,正是原剧情里让原主不惜偷了苏家的地契也要把人赎出来的那位。
年纪不算小,相貌也尚可。
不过比起苏然,总是差了些教养的。
她去了看了一眼就觉得无趣,甚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原主对那花魁死心塌地。
现在想想,大抵是因为原主家的苏然,不是她面前这一个。
娇生惯养却没有半点坏脾气,偶尔呆着大眼睛撒个娇便让人恨不得把所有宝贝都递到他面前。不会歇斯底里,甚至不爱哭。
唯一哭得最凶的一次还是她八年前手受伤的那一会儿。
笑起来的时候最可人疼。
想着想着方思文就出神了。
她一出神,苏然就不大高兴了,小脸一鼓,“妻主还在想着那花魁的相貌么?”
瞧,就连吃醋,也就是鼓鼓小脸,仿佛在说:你怎么还想着他,不看看我啊?
方思文失笑,“谁想他了,那花魁不足小夫郎半分有趣。”
苏然歪头,“有趣?”
“对,让我喜欢了这么多年,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腻的有趣。”她伸出双手,揽着人放在腿上,摸摸脸,亲亲那一头的如墨青丝。
腻乎得不行。
苏然这才欢喜,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我也是。”
喜欢了你这么多年。
这辈子,都不会腻了。
方思文抱着他像抱着孩子似的,轻轻哄着他,哪怕不言不语也是两人之间最美好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