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异常的热,钱淑兰一整天都待在厂里主持工作。她早上过来的时候,看到有许多小混混三三两两聚在厂门?口,赶又赶不走?,再说那也不是他们?厂的地?盘,钱淑兰有点头疼。
副厂长刘春荣是她特?地?从?国企挖过来的人才,原先是在国企当一把手的,但因为家里发?生重大变故急需用钱,所以只能把金饭碗给辞掉开始进入私企,毕竟私企的工资更高。
钱淑兰在外面张贴广告的时候,前来应征的人不胜凡举。最终挑了资历最长的刘春荣。
他的管理能力很?强,比钱淑兰也不差什么,此时他的手里正拿着今天的定?单,“这是今天要发?往上海的货,您看看如果?没问题,签个字,我让下面的人发?走?。”
钱淑兰接过之后,这次运到上海的是两吨货,还都是最新款的。
他们?新产品都是深圳各大超市销,如果?效果?不错,再推向一线城市,紧接着是二三级城市。钱淑兰也是在经过好几次试验之后,才终于定?下来火腿肠的品味。没想到卖得还挺好。
“行,你去安排吧。”钱淑兰签好字之后,刘春荣就拿着单子去安排底下人发?货了。
钱淑兰继续伏案做事,好不容易两个多小时过去,她终于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伸了个懒腰,想回家吃饭。
刚站起来,还没抬步就看到刘春荣满脸惊慌,连门?也没敲就这么闯进来了。
他一手撑着桌面,另一手扶着自己的膝盖,气喘吁吁,“厂长,不好了,咱们?的车子被人给抢了。”
钱淑兰眼睛瞬间眯起,满脸不可置信,“谁这么大胆?”
虽然现在治安是很?混乱,但那些人也不至于大白天就敢抢劫吧。这胆子也太肥了。
刘春荣咬牙切齿,额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他捶了下桌面,恨声道,“就是那些小混混。他们?跳进拦在街道上不让我们?的车过去,还把驾驶室的玻璃打破,把司机揪出来,夺了他们?的钥匙,把咱们?车上的东西?全?给撒了。许多人一窝疯似的,把我们?一车货全?给搬了。”
虽然这次运的是两车货,但他们?厂只有一辆车。
钱淑兰脸色铁青,急切地?追问,“东西?都没了?”
“没了!”这次货多,他不放心,所以是跟着司机一起去的。可谁成想还没到铁路局就发?出这种事。
钱淑兰气得牙痒痒,看着他鼻青眼肿的脸到底不好责怪他,“你和司机还好吗?”
刘春荣见她到了此时还关心他,心里十分?动,只是想到司机小刘,他苦着脸,“小刘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呢。”
钱淑兰沉声问,“报警了吗?”
“已经报了。只是我听到一些传言。”刘春荣把小刘送到医院之后,就立刻报警。民警是来了,只是他们?的态度非常敷衍,连口供都是在他催促之后才做的。很?明显就是在推辞。后来他回到车子那边听到别人的议论声,才知道他们?这次可能没法讨到公道了。
钱淑兰眉峰紧拧在一起,“什么传言?”
跟钱淑兰不同,刘春荣对官场上的事实比钱淑兰要懂许多,之前钱淑兰一直不肯贿赂上头的人,他时刻担心上面会有人找他麻烦,果?不其然,这次真的找上门?来了,他抿了抿唇,“我听说这次带头抢劫的小混混背景不简单,跟上面有关系。”
“什么关系?说得具体些。”钱淑兰脸色黑如墨。她一直以为这年?代的官大多都是好的,原来还是有一两个害群之马。她之前不想贿赂官员是因为她知道这是犯法的,她过不了心理这一关。但现在看来,还真不是刘春荣小人之心,而是那些人真的会伺机报复。
“听说那领头的小混混是深圳市一把手的亲侄子。”刘春荣揉了揉透着几分颓废的脸。虽然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改革开放,可深圳是不一样的,这边是率先发?展起来的,离香港又近,许多厂子都建在这里。他们?买些原材料也能节省一些不必要的开支。
一把手?那不就是秦市长吗?钱淑兰微微有些诧异,她原以为对方就算真要报复她,也会从?食品检测方面入手,却没想到他们?直接敢上手抢,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不过她也不是软柿子,别人怎么做,她不管,反正她也不是靠贿赂别人起家的。
既然对方已经惹到她头上,她不把对方按到泥里,都对不起他们?来这一出戏。
她坐下来,敲击几下桌面,很?快就让她想到了好法子。她简单说了一遍,刘春荣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呐呐地?道,“这也太狠了吧。”
钱淑兰哼了一声,眼神滑过一丝狠厉,“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自然就要把人彻底打趴下。否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秦市长收受贿赂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听说他的胃口很?大,轻意是喂不饱的。她曾经就听李世荣跟她抱怨过,说在深圳开厂,厂地?费还没行贿交的多。也是够讽刺的。这种事情,在香港其实是很?普遍的。
香港那个地?方黑道盛行,他们?的摊位都要交好几重费用。所以李世荣也只是?慨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世荣家大业大不在乎那三瓜两枣的,可钱淑兰却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便宜贪|官。前世她就最恨那些蛀虫,怎么可能愿意跟对方同流合污。
刘春荣见她已经拿定?了主意,摸了摸自己被打得肿成猪头的脸,眼里冒着火,“好,都听您的。”
钱淑兰说干就干。她特?地?找到李世荣让对方配合她演一出戏。
对方不是喜欢抢东西?吗?行啊,她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