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铝盖上的锅盖,想看看里?面煮的是什么。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钱淑兰略微一思索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看来你的把柄一定非常大。大概率是人命。”
哐当?!邓云萍手里?的锅盖立刻调到地上,发生好大一声?响。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去看她娘,她真的猜到了,“娘,你怎么?”
钱淑兰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不容她逃脱似的,声?音无?悲无?喜,非常平静,“是谁的命?你丈夫还?是你养父?”
钱淑兰觉得自己将来哪怕她走不动道儿了,也能当?个算命先生。她看得出来邓云萍的是非值是0,被她这么一忽悠,对方居然还?真信了。
越猜越精准,邓云萍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她娘,一时间也忘了作任何?反应,她的喉咙发痒,她只好侧过身,咳个不停。
钱淑兰没有帮她顺气,任由她咳。直到她咳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钱淑兰才拿起自己的帕子递给她。
邓云萍已经不敢抬头看她娘了,她最隐秘的心思就被她娘这么戳穿,真的是太意外了。
一时间,堂屋里?寂静地只能听到她娘在咀嚼红薯的声?音。
沉默了十来分钟,最终还?是邓云萍崩不住了,她娘的态度不对啊,她杀了人,可她娘的语气却?这么平淡。
好似她犯得不过是一件小事,就像轻轻拍了人家一样。一点也不值得在意。
她猛地抬头,打破这诡异的寂静,“娘,你怎么知?道?”
钱淑兰随口就找了个理由,“我以前请你大舅调查过你在上海的生活,所以猜的。”
邓云萍舔了舔嘴唇,对她娘的反应更加意外,她试探着问,“娘,你不害怕吗?”
钱淑兰侧头有些好笑,“我害怕什么?你又不可能杀我。而且你是个好姑娘,娘知?道的。”
邓云萍一呆,而后低低地笑了,直到她眼角再次渗出泪水,她才伸出抹干,她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她娘这么善解人意,她何?苦要任由魏建设敲诈勒索。
“确实,我根本不会杀您。”她怎么可能会杀对她这么好的娘呢。那她还?是人嘛。
钱淑兰却?很想知?道她杀人的原因,“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你养父吗?”
邓云萍一愣,有些惊讶,“你刚才不是还?猜两个人吗?”
钱淑兰理所当?然地道,“我从?你刚刚的话?里?猜得呗。”只有杀过养父,才会问出刚刚那种问题吧。
邓云萍一想也是。她抿了抿嘴,陷入回忆之中,“我男人病死之后,我就搬出了夫家,直接住进厂里?的单身宿舍。有一天,我养父来看我。”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从?来没想过,他居然对我有那种心思。他威胁我,如果我不从?他,他就会向领导反应我不检点。他是我养父,他说的话?,大家不可能不采纳。所以我就跟他虚与委蛇,让他剪个跟大领导一样的头发。然后去找□□告发他,说他对大领导有不敬之心。他被□□们关了三?十多天,逼他认罪,他拒不承认。家里?人找他都找疯了。我又担心,他回来之后会告诉家里?人说剪头发是我的主意。上海大乱的时候,所以我就马不停蹄地找到当?时的造|反派,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他是局长,造|反派抓他威逼敌方投降。可养父的职务有点低,根本没什么用,气急之下?,zaofan派的头目就把他杀了。”
钱淑兰看着她一脸钦佩,这套借刀杀人用得不错啊。真是可惜了!
邓云萍苦笑地摊手,“当?时的□□就是魏建设。所以他知?道我在其中的作用。”
邓云萍现在一回想,这套计策漏洞其实挺多的,要不是上海那会子乱成一锅粥,街道上两派争相斗殴十分频繁,估计她的计谋也成功不了。
钱淑兰倒是不在意,“知?道就知?道呗!反正他又没有证据证明?你养父的头发是你怂恿他剪的。”
邓云萍低着头没说话?。
钱淑兰看着她的神情,似乎猜到了她心中的顾虑,“你担心你哥会恨你?”
邓云萍点了点头,“我哥这人我了解,他有时候天真的让人无?语。他一定会怪我。”
钱淑兰拍拍她的肩膀,“我觉得不一定,你哥其实更希望你能过得好。如果你不是把你养父杀了,那你就活不到现在了。”
任何?一个姑娘被自己的养父侵犯,心中都会留下?阴影。
像小说当?中,爱上QJ犯的,要么有病,要么傻。正常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侵犯自己的人。
邓云萍有些不相信,“会吗?”
钱淑兰实话?实说,“我觉得我能接受,你只是想保护自己,你并没有做错。但是这样的法子还?是不可取的,以后还?是别沾人命吧。”
邓云萍望着亲娘的神情并不似作假,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钱淑兰瞅着她的神情,想了想还?是劝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魏建设的威胁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这姑娘自己都过不了心里?那关。
她觉得杀了人,是不对的。所以一直得过且过,好像没有明?天,看不到希望。
钱淑兰以前没有琢磨透她的心思,现在了解她全部?的过往,这才恍然,原来她的心结这么深。
作者有话要说:那时候真的有人因为剪了跟主|席一样的头发被批|斗的。
未来几天的更新时间都不能确定。但一定会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