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洪顺友处对象?”钱淑兰重复了一遍,总觉得这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问她,“洪顺友是谁啊?”
□□娜强忍羞意,红着脸小声道,“就是供销社卖糖果的那个人。”
钱淑兰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有些好奇,“那小伙子有点咋呼,你到底看上他啥了?”
□□娜抿着小嘴,神情扭捏得不行,她能?主动说出来?,已?经是极限了,见?她娘这么直白地问出来?,热气直往她脑门钻,脸红得跟熟熟的虾子似的。
见?她娘非要她给个答案,她小声开口,“他做事认真!一板一眼,对女顾客丝毫没有献殷勤。”
钱淑兰惊讶地看着□□娜,仔细回想了下,刚才那个顾客是个女的?哦,好像是的,长得还不赖!
所以,□□娜就看上那小伙子这点了?钱淑兰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要不要这么草率啊。你了解人家吗?他性格人品咋样,你都知?道吗?
钱淑兰见?她面?露春光,到底没有打击她,笑着拍她的手,“好,娘去打听一下他的为人还有他的家境。如果没问题再找人帮着说合。”
□□娜低头嗯了一声。只?是心?神一直飘忽不定?。
回到家,钱淑兰特地回屋拿了一斤棉花到花媒婆家。
她自己冒冒然地去打听男方,对□□娜的名声很不好,倒不如直接叫花媒婆去问,她是个媒婆,身份特殊由她去打听,也不会显得很突兀。
到了花媒婆家,钱淑兰跟花媒婆唠了一会儿嗑,就把手上的棉花递了过?去。
钱淑兰是用布袋子装的,从外?面?看不出来?,花媒婆接过?来?,还有些好奇,“啥玩意啊?三婶子还神神秘秘的。”
待花媒婆看到白花花的棉花时,惊度地张了张嘴,而?后咽了口唾沫,紧接着就着急忙慌地往回推,“三婶子,这可使不得,你送这么贵的礼给我?,我?哪敢收呐。你有啥事你就直说吧,能?办的,我?肯定?给你办。”
钱淑兰见?她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颇有几分好笑,嗔她一眼,“给你你就拿着。你不拿着,我?哪好意思让你办事啊。”
花媒婆见?她非自己收,花媒婆只?好战战兢兢地拿在手里,只?是面?上依旧有些忐忑,“三婶子,你让我?帮你办啥事呀?你说了我?这心?里才能?踏实。”
钱淑兰四下望了一眼,花媒婆见?她神神秘秘地忙道,“家里没人,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他们都去食堂看编筐子呢。”
没人在,钱淑兰也就放心?了,她轻咳一声道,“这不是之?前,我?去镇上供销社买糖嘛。见?到一个小伙子人挺实在,名字叫洪顺友。就想让你帮着打听打听。能?不能?把他说给我?家丹娜。”
一听是说媒的事儿,花媒婆顿时放宽了心?,她拍着胸脯保证,“那成!我?肯定?给你打听好了。”
钱淑兰不放心?地叮嘱她,“这事你可别跟外?人说,女孩子家脸皮薄,如果那小伙子有对象,我?们家丹娜脸上也不好看。你说是不是?”
花媒婆立刻保证,“那肯定?的。三婶子,成不成的我?没法跟你保证,但嘴严这点我?肯定?能?做到。任谁我?都不说。”
钱淑兰笑呵呵地拍拍花媒婆的手,“我?信谁还能?不信你嘛。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花媒婆最是个实诚人。”她顿了顿又道,“我?家丹娜这性子,你也知?道。我?担心?她到婆家吃亏,你顺便?也帮我?打听下那小伙子的家人咋样,尤其是公?婆的为人。”
花媒婆一拍巴掌,对着她竖了个大?巴掌,附和起来?,“我?说三婶子,你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再没有比你更会当娘的。俗话说得好,买猪还得看猪圈呢。嫁闺女可不就得仔细点嘛。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打听清楚了。”
钱淑兰见?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忙从凳子上站起来?,“那行!这事我?就拜托你了,你可一定?要帮我?办好喽。”
花媒婆捏着棉花,“那肯定?行!”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忙道,“三婶子,你等我?一下,我?把袋子腾出来?给你。”
钱淑兰站在门边等她。
不到一分钟,花媒婆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钱,钱淑兰有些纳闷。
花媒婆把布袋递给她,又把手里的钱塞给她,“我?听月娥说,你家有火柴,你匀几盒给我?呗。”
钱淑兰一听是这事儿,立刻同意,“那有啥不行的,跟我?回去拿吧。”
花媒婆笑得一颠一颠地跟上去。
一路上,钱淑兰又跟花媒婆她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介绍给□□娜。
花媒婆笑着道,“就冲你家丹娜这条件,找个地里抛食的那是妥妥的。但想找个工人,吃商口粮的,我?看有点悬。”
对于钱淑兰的心?思,花媒婆自然也能?猜到。□□娜长得好又识字,肯定?是想嫁到好人家,不会嫁给乡下糙汉子的。
钱淑兰心?里叹了一口气,对这供销社的小伙子也有点拿不准了。
花媒婆年纪一大?把,自然也能?看出她的心?事来?,忙安抚他,“三婶子,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看家境,有的人是看闺女勤不勤快。还有的是看脸长得好不好。要我?说这事没准能?成。”
钱淑兰也知?道自己现在就说丧气话有点太早了,“那成,你先帮我?打听再说。”
花媒婆点了点头。
拿完火柴,送完花媒婆,钱淑兰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先给丹娜打个预防针,免得她到最后深陷情网而?无可自拔,那就可就糟了。
□□娜听了她娘的话,脸色煞白。虽然她现在已?经是民办老师了,可到底比不上供销社的销售员。
人家能?不能?看上她,还真是不好说。她从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娘,我?知?道了。”
钱淑兰拍拍她的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试一试,也许能?说成呢。”
□□娜明显提不起兴致,其实这也只?是安慰她的吧。她一个小学民办老师和工人还差一大?截呢。
花媒婆的动作很快,也不知?道她怎么打听的,第二天下午,就过?来?跟她汇报情况了。
钱淑兰见?她扶着墙气喘吁吁的,就打趣她,“你这是被?狗撵了咋地。冰天雪地的,你也不怕滑倒喽?”
花媒婆对她翻了个白眼,“我?说三婶子,我?今天天不亮就跑到镇上帮你打听,何着你就这么埋汰我?啊。”
钱淑兰上前扶着她,到堂屋坐下,还给她冲了碗红糖水,“赶紧喝口,等会儿再说,我?不急!”
听她这么一说,花媒婆心?里才舒坦了些。
一碗红糖水吧唧一会儿就被?她喝完了。钱淑兰又给她冲了一碗。
这次她没有再接着喝,开始讲自己打听来?的情况,“洪顺友家是父母都健在。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他是家里的老三。但也是最不得宠的那一个。”
钱淑兰有些奇了,“那他怎么能?当销售员呢?”就她所知?,这供销社的销售员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没有关系,没有文凭,你想都别想。
花媒婆喝了一口糖水接着道,“洪顺友是老小,生下来?就过?继给了他三叔。去年他三叔牺牲了。上面?领导照顾他,给他安排了供销社上班。”
钱淑兰懂了,这就跟姜玉瑛的情况差不多。不要抚恤金,要工作是一样的。
“他三叔没了,他爹娘就要认他回去,他那三婶也改嫁了。他就回家来?了。”
钱淑兰心?一紧,这孩子不会是个傻子吧?可看他做事认真麻利,不像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呀,顶多就是有点咋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