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你。”
“感谢亲爱的……贝斯尔。”
顾纳第一次叫贝斯尔的名字,那声音落在贝斯尔耳中,和别的人叫他的感觉都不同,他耳边一阵酥麻,心脏似有云雾轻飘飘的划过?,随后不留一丝踪迹。
外面的雨声遮盖了一切,玫瑰花边只留下一把掉落的黑伞,黑伞还在晃动,而执伞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
光影摇曳,贝斯尔指尖的一滴血滴在了白色的被褥,恍若心头的朱砂痣,存在感那般强烈,无法抹去。
一声闷哼响起,顾纳松开手抬起头,唇色被血染红。
“很疼吗?”
“废、废话。”贝斯尔第一次被咬,即便顾纳已经很克制,但?那种血液从身体里离去的感觉还是很清晰。
顾纳手臂抵在了枕头上,“抱歉,不要拒绝我。”
贝斯尔手背抵在唇边,偏过了头,顾纳不再拥有温热的体温,可贝斯尔却好像仍旧能感觉到温度。
他将顾纳心里的猛兽放了出来,此后无法再收回去。
“顾纳,我没让你松嘴。”
顾纳轻笑:“是,怪我自作主张。”
“太有主意的……仆人,是不会讨主人喜欢的。”贝斯尔声音发哑。
顾纳:“抱歉,艾德里安少?爷,也许我太贪心了。”
贝斯尔还没明白什么意思,顾纳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带着他的味道。
顾纳垂眸俯身,希望贝斯尔能明白,他不单单只想做他的仆人。
“顾纳,从没有血族尝过?我的味道。”贝斯尔指他血液的味道。
顾纳的声音模模糊糊从他耳边传来:“我很荣幸。”
“所?以……”贝斯尔让人着迷的磁性嗓音变得低哑动情,“你要全部……不能浪费。”
“……好。”
……
直到顾纳在浴室替贝斯尔清理时,贝斯尔才开始了秋后算账,关于他一周前的那晚,擅自逃离的举动,贝斯尔可没有忘。
“你那晚没睡吗?我以为已经睡了。”顾纳说。
贝斯尔道:“只要我想,我可以很久不睡。”
“那你可真厉害。”顾纳摸了摸他的头。
贝斯尔:“当然。”
“艾德里安少?爷,你的头发湿了,不如洗洗吧。”
贝斯尔轻“嗯”了声,如猫咪般慵懒。
于是顾纳往他头发上浇水,用洗发露按摩着他的脑袋,手发轻柔,十分专业,贝斯尔已经快要昏昏欲睡了,但?他突然想起,顾纳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贝斯尔:“顾纳,你在转移话题。”
顾纳:“我没有。”
贝斯尔:“可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要背着我和比修偷偷来往,顾纳,我在生气了。”
是的,像只扬起爪子装得凶巴巴的猫,实际上却连尖锐的指甲都收的好好的,只有软乎乎的肉垫。
顾纳:“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贝斯尔:“希望你能说的有意思一点。”
否则他听不下去就会直接动嘴泄气了。
于是,顾纳从城市里的曼莉亚被掳走后说起,她的祖父找到他,他本来是想接近比修救出曼莉亚的,没想到会阴差阳错的被贝斯尔带走——
他说到这的时候,贝斯尔打断了他:“所?以你将我认成了比修!!?”
顾纳:“……或许也可以这么说,但?是艾德里安少?爷,当我了解你之后,我知道你和比修完全不同,是我当初眼拙了。”
贝斯尔冷哼一声:“是的,当初你也许是瞎了。”
顾纳:“艾德里安少?爷,你善良、纯洁、美丽,剔透的眼眸就如琉璃般纯粹,浑身充满了雄鹰展翅般的雄性魅力,而我当初竟然没有发现,是我的杂念太多,远比不上你的纯净美好。”
贝斯尔小声哼唧了两声,偏过了头:“后来你就开始欺骗了我。”
顾纳温润的嗓音低缓,在他耳边低喃,仿佛在说着动人的情话,实际上是毫不留情的在诋毁自己。
“那是我混蛋。”
贝斯尔激昂的情绪波动被安抚下来,他应了声:“你的确混蛋。”
一场风波被顾纳不动声色的完美解决。
贝斯尔偏了偏头:“顾纳,泡沫快掉进我眼睛里了。”
顾纳抬起手,用手腕干净的地方擦了一下:“艾德里安少?爷,你还满意我的服务吗?”
贝斯尔冷冷淡淡矜贵的维持着身份,评价道:“勉强。”
娇贵高傲的猫咪,始终不愿放下头颅,却用尾巴勾着别人的手腕而不自知。
雨后空气清新,树叶沾着水珠,往下滚落,顾纳对贝斯尔说了他准备出去一趟的事,他需要去城市里确定曼莉亚是否已经安全回去了。
这是他的责任。
贝斯尔没有阻拦,很轻易的松了口。
离开时,顾纳在门口低头亲了亲贝斯尔的嘴角:“我很快回来。”
夜色深沉,他穿着黑色西装隐身于黑夜之中。
贝斯尔金发垂落身后,一身月牙白的衣服,清冷矜贵,傲慢浑然天成,却丝毫不让人反感,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他是血族。
他道:“我并不着急。”
“是我在着急。”顾纳抬起手把他挂在衣服扣子上的一缕头发弄了出来,“艾德里安少?爷,等我回来。”
贝斯尔静默半响:“我知道了。”
紧接着他语气恶狠狠的道:“最好别骗我,我只等你一天。”
表面冷淡,实际上呲牙咧嘴的模样有些可爱。
“好的。”顾纳眼角多了笑意。
和贝斯尔道别后,他踏上了出去的路。
“少?爷,你就这么让他出去了吗?”彼伦站在贝斯尔的身后,“他总是在骗你。”
贝斯尔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古堡。
*
夜色浓稠寂静的街道,人烟稀少?街角贴着公告,警示众人近段时间晚上少?出门,墙角绿色垃圾桶翻倒在地,黑色野猫在一边扒拉着垃圾,一阵夜风吹过,野猫突然炸毛,跳到了一边躲避着,“喵喵”的叫唤了起来。
片刻后街道又恢复了宁静。
顾纳去了曼莉亚的家,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曼莉亚也的确安全的回到了家中,顾纳可以放心了。
冷清的街头,红砖墙壁的下面爬满了青苔,昏暗的楼道,脚步声响起,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回来的出租房内,一打开门,灰尘在空中漂浮着,顾纳用手挥了挥,他的视线在夜里变好了。
房间似乎遭了贼翻箱倒柜,东西落了一地,庆幸的是顾纳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在床底下的一个暗格里找到他完好无损的小粉红猪存钱罐。
他把存钱罐放在了一边,然后又在柜子?里翻找到一本相册,他坐在桌边看了会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
该带的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顾纳把它们收好。
正打算出门时,他感觉到窗外一阵强烈的注视,顾纳抬眸看去,在夜里迅速捕捉到了对面楼房房顶的一个身影,在他看过?去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还以为刚才那是幻觉。
顾纳打开了窗户。
不过?片刻,他出现在了对面楼顶,夜风吹拂,空气有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味,顾纳挑起嘴角的笑,是贝斯尔来了。
他眺望着对面的窗户,站在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几分钟前在对面房中的他,不知道贝斯尔已经在这里看了多久,但?能让他察觉到,显然已经不下十分钟了。
顾纳低声呢喃:“今天收拾东西走,还能赶在天明之前离开这座城市……”
风一吹就散的话,吹到了某位暗中隐藏的吸血鬼耳中。
“顾纳。”在身后传来阴沉的声音。
贝斯尔站在他的身后,穿着一身换了一身黑色的着装,与黑夜融为一体,苍白的肤色,艳红的嘴唇,阴森森的眼神,都将他气质彰显得诡异。
他不喜欢听到顾纳说要离别的话,即便他心知肚明,那是诱引他出来的勾子。
“艾得里安少?爷。”
“你还想走去哪?”
“去少爷的心里。”
贝斯尔:“……”
这肉麻的话让他突兀的安静了下来。
顾纳:“艾德里安少?爷的心愿意为我而打开吗?”
风将他黑发吹得凌乱,贝斯尔负手站在原地,面上高深莫测,“顾纳,你该和我回去了。”
“我就当你默认了。”
贝斯尔:“……”
他偏头转了身,也不管顾纳能不能跟上他的速度,抬脚离去,顾纳牢牢的跟随着他,“艾得里安少?爷,如果你愿意听故事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我想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会腻味。”
“顾纳,我才不喜欢听那些无趣的东西。”
“是的,那这只粉红猪存钱罐你愿意收下吗?”
贝斯尔说了两个字,可声音太小,被风卷走了,浅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荡。
顾纳:“亲爱的伯爵大人,请你收下我的礼物,如果你拒绝收下,我会寝食难安的。”
贝斯尔偏过了头:“我说了我会收下的!”
“哎——”顾纳提醒得晚了,他侧身挡在了贝斯尔身前,贝斯尔一头撞进了他怀里,差点没让他散架,他闷哼一声,拦住了贝斯尔的腰。
“你做什么!”贝斯尔瞪着眼睛。
该死,顾纳还是这么喜欢对他动手动脚。
他、他就那么喜欢他吗?!真是的。
顾纳无奈道:“艾德里安少?爷,走路可不要东张西望。”
这时贝斯尔才发现了顾纳背靠着一棵大树。
贝斯尔:“……”
他往后跳了几步:“我可没有偷看你!”
顾纳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他上一句的“东张西望”,原来贝斯尔在之前还偷看了他吗?
“好的,你没有。”
贝斯尔觉得他根本不信,他后退几步跃上树枝,几步消失在了林中。
顾纳在原地揉了揉胸口。
“劲儿可真大。”
不过?腰的确是细,即便是穿着衣服,也是他一只手臂能够环绕的粗细。
顾纳慢吞吞的走着,不久之后,早已跑的不见踪影的贝斯尔又掉头回来了,顾纳张了张嘴,贝斯尔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顾纳,我可不是回来找你的。”贝斯尔说,“你说了要把粉红猪送给我的,我只是担心你带着我东西跑了。”
“艾德里安少?爷,没有你的地方,我哪也不去。”
贝斯尔咬牙:“你撒谎!”
他才说了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顾纳想了想,将他口袋中的一个小包装袋拿出来,透明的包装袋中是一条银色的十字架项链,顾纳拉过?贝斯尔的手,把项链放在了他手中,包括他提着的那些从出租屋里拿出来的东西。
“这是我的全部家当。”顾纳说,“都给你,不用担心我会跑。”
看到那条曾经灼伤过?自己的项链,贝斯尔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手,但?没有缩回去,连带着包装袋放在了他手心,他听到顾纳的话,沉思半响,觉得很有道理。
顾纳是个穷鬼,人类是需要货币才能生存的,假如顾纳离开了他,那他是生存不下去的。
贝斯尔俨然已经忘了顾纳是吸血鬼的事实。
贝斯尔:“顾纳,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的。”
顾纳:“为什么?”
贝斯尔将骄傲掩饰得很好,说:“因?为你身上已经有我的味道了。”
顾纳勾唇,挑逗的语气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因为你爱我,所?以我们心灵相通。”
贝斯尔:“……谁、谁爱你!”
顾纳:“我爱你。”
贝斯尔表情一空,陷入了迷茫。
顾纳弯下腰,把他背了起来,准备带上全部家当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番外●v●
下个世界是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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