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黎明升起,早晨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房内,宽大的床上,侧躺着睡的郁涵不舒适的皱了下眉,睫毛如蝶翼般煽动,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被褥之下,他腰间搭着一只手,郁涵稍动,他身后的人就发觉了,将他往后拉了拉,两人之间距离更近,贴得紧紧的。
“醒了?”沙哑懒倦的声音包含着温柔缱绻,近在郁涵耳畔,让他耳朵一阵酥麻。
郁涵转过头,便见着薄妄撑着脑袋,唇边挂着愉悦的笑。
身体疲倦涌上来,昨夜的记忆复苏,郁涵垂眸不敢与薄妄对视,羞赧的将头埋了下去。
薄妄见着他又以这种鸵鸟之态躲避,不免觉着好笑,他掌心揉着郁涵的腰侧,问:“还难受吗?”
他按摩的力道不大不小,郁涵舒服得直哼出声,这声音又勾起了他的回忆,郁涵闭了嘴,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不难受——”
他顿了两秒,沙哑的声线低声说:“很舒服。”
坦诚和羞涩同时出现,此时此刻的郁涵在薄妄眼里,不亚于一个诱人的水蜜桃,一口咬下去,汁多水甜,不尝尝永远不会知道里面的味道到底有多美好。
他眼皮轻瞌,嘴角含笑。
再闹一闹,恐怕今天郁涵真没法起床了。
两人床上厮磨好一阵,薄妄叫着郁涵起床吃早餐,虽然昨天薄妄已经很是克制,但郁涵走路时,一双又长又直的腿还是止不住的打颤。
他颇为羞赧的咬着牙,不敢叫薄妄发现,可念头一转,又改了主意,他清越的嗓音一夜过度使用,变得沙哑,又软又乖的求助道:“学长,我走不动。”
正在穿衣的薄妄转过头。
窗帘半开,窗外的阳光倾泄而进,少年坐在床边,脖子手腕处都印着红痕,刚睡醒眼角绯红,无辜又无助的看着薄妄,薄妄顿时心都软了半截。
这种陌生的情绪,从前从未体会过。
“让我看看。”薄妄半蹲在床边。
郁涵穿着夏天的睡裤,膝盖以下都露在外边,他体毛不明显,皮肤又白皙,上面的痕迹瞧着便格外的醒目。薄妄才在他面前蹲下,他身体就忙往后坐了坐,双手捂住薄妄的眼睛。
“不、不用了。”声音中的局促紧张不似做伪。
情动时坦诚相待不觉害羞,现下天光乍亮,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郁涵多少有点不自在。
薄妄拿下郁涵的手:“好,不看,听你的。”
反正该看的也都看了,确保郁涵没有受伤,薄妄倒也不强制。
他亲手操持了郁涵换衣的环节,然后单手把人抱在了身上,到了卫生间洗漱,郁涵从他身上下来时有些慌乱,眼神躲闪着,该死的记忆时不时的冒出来,再加上刚醒来本就容易擦枪走火,让他不免有了反应。
昨夜太过荒唐,以至于郁涵刷牙都不敢看镜子,脸颊一路红到了脖子,薄妄扶着他的腰,站在郁涵身后,将镜中画面收入眼底,轻哂一声。
“精力这么旺盛,嗯?”
郁涵差点牙刷都没拿稳,呼吸微颤:“学长,你别、别这样。”
“学长帮你。”薄妄下巴搭在他肩头,侧头亲了口他的脸颊,微瞌着眸子,俊挺的面庞性感迷人。
洗漱耽误了些时间,再出来时郁涵腿更是没力气站着了。
不过在这过后,薄妄倒是没有再闹他,短短十几天的假期眨眼而过。
不久过后,高三开学,郁涵前晚不舍的在薄妄怀里蹭来蹭去,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狗崽。
刚开荤没多久,薄妄自是也不想和郁涵分开,不过他向来习惯了把情绪藏在心里,面上笑容无奈的揉着郁涵的脑袋,答应他放假就会回来。
“学长,A大……是不是有很多比我好看的人?”
“唔……没注意,不如以后你亲自去看看?”薄妄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故意逗弄着他。
郁涵兴致不高,额头抵在薄妄肩膀,“你不要看他们。”
——看着我就够了,只看着我。
他们之间聚少离多,郁涵现在的能力也有限,这让他有一种无力感,想要与之并肩,可现在远远不够。
薄妄单纯发问:“你要管我?”
郁涵闷闷答道:“……管。”
薄妄笑了声,屈指弹了下郁涵的额头,“我之前说过,舍不得让你追。”
“……嗯。”郁涵记得这句话。
薄妄:“好好学习,我会等你。”
追不上,我就等你,等你追上来,不要着急。
后半句话,薄妄没有说出来,郁涵却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薄妄什么都知道,知道他的不安,知道他的害怕,也知道无形的距离在他们两人之间无法用只言片语的安慰消除,所以他说,他会等他。
一种无言的情绪充斥着郁涵的胸膛,那般滚烫炙热,满的像是要溢出来,郁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也没有说出口,他在薄妄温暖的怀抱中,像被阳光驱散了一切阴暗处。
郁涵不爱哭,性子也偏执坚韧,有时宁愿身上伤口溃烂,也不想和别人求助,可在薄妄面前,他却变得越来越软弱,连同心态,也渐渐变得童稚。
像找到了避风港的野猫,有了家,就不再是野猫了。
“……谢谢你,学长。”
*
一年又一年,郁涵将要毕业之际,没日没夜的扎在题海,他想考A大,不能说全然没有薄妄的因素在其中,但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他想要去更好的地方,成为更好的自己,足以和薄妄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