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娆怎么也没想到,几日没见傅公子,他竟然摇身一变,由一介布衣变成了皇室子孙。
潘娆第一反应不是他是哪位王爷的儿子,而是在想,不会这个皇孙的身份,是他算计得来的吧?毕竟他都能算计得皇上如此喜欢他。
如果不是唤雪说了句“滴血认亲”,她都要认为是不是皇上认他做了干孙子了。
“先去母亲那里,一会儿你把你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好好说一说。”潘娆也没心情再悲春伤秋了,更没心情再烦愁傅公子为什么几日不来。
去了潘夫人那里后,潘娆让唤雪把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唤雪道:“三爷这些日子好像一直不在府上,奴婢也是今儿才见到爷身边的双喜,奴婢是听双喜说的。”
潘娆道:“若是双喜说的,想来就是千真万确的了。”她蹙眉,看向母亲,“可怎么会……他怎么会是皇孙。”
忽然想起来什么,潘娆立马问唤雪:“可说爷是哪位王爷府上的?”
唤雪摇头:“这个奴婢尚不知道,双喜没说。”唤雪倒是十分高兴,反正若是姑爷真成了皇孙,那身份地位就是高出一大截,日后在这京城内,谁还敢瞧不起夫人?
潘夫人虽对此感到意外,不过,却是十分稳得住。
“娆儿也先不要急,等姑爷回来问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过没等到傅世安回来,潘娆倒是被一道圣旨宣进了宫里。这回宣她入宫的不是皇后,而是皇上。
在宫里皇上书房内,潘娆总算是见到了傅世安。而此刻的傅世安,较前几日,似乎清减了许多。傅公子原就略瘦削,如今越发清弱的样子,潘娆看在眼里,总归是心疼几分的。
而对之前他算计、欺骗自己的事,也不甚在意了。
“民妇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潘娆无暇多看傅世安,只略扫了眼,就跪了下来给帝后请安。
皇后一如既往喜欢潘娆,笑着唤起。
潘娆起身后,皇后道:“原觉得你嫁了一介布衣,倒是对不起你父亲。如今看来,他日若你父亲回京来,本宫和皇上,也不怕不好给你父亲一个交代。世安乃是容王之子的身份,你之前怕是不知道吧?”
容王之子?潘娆过滤皇后口中词汇,率先想到的是这个。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摇头:“我……我并不知情。”
皇后看了一旁傅世安一眼,倒没再问什么,只说:“容王妃当年产子,之后不久便生了场大病。遍寻名医,皆都束手无策。最后,本宫听说容王找了个江湖术士去府上,那术士说,那个孩子和容王妃相生相克,成年之前怕是不能日日与母亲相见。所以,当年容王便奏请了皇上,请旨送那孩子去别处养,待成年再认回。”
“皇上皇子皇孙多,转眼二十多年下来,大家也似乎都忘了那个孩子的存在。只是没想到,如今,这孩子倒是自己认回来了。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这孩子天生与皇家有缘。”
潘娆心中有许多疑惑,比如说,傅公子早不认晚不认,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认了?契机是什么。、
还有,若是别的王爷的儿子,或许还好解释些。可怎么会偏偏是容王之子。若按着皇后所说,当初是容王送的傅公子去松阳傅家,为何容王还会这般刁难傅公子?
到了成年,也不认回来。而且,甚至还阻止过他参加科举考试。
这明明就是不想认他的节奏啊。
还有那个容王妃也是。
他们夫妻二人一丘之貉,若真是傅公子亲生父母,潘娆实在想不通,天下怎会有这样的父母?不巴着自己儿子好就算了,怎么还尽想害他。
若说容王妃怕这个儿子回来会再继续克她,也说不通啊。若真是怕他会克她,容王夫妇就不该会让他进京,而且容王还培养他做自己的手下。
潘娆满腹狐疑,终于等到皇上皇后问完了话,她可以和傅公子一起乘车回家了。
同行的路上,其实潘娆就有许多话想说,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只不过,尚在宫中,怕是诸多不便,也就只能暂时忍着。
潘娆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也就一时没发现身边之人的反常。待进了傅家马车后,潘娆再忍不住,忙开口问:“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世安抬眸望着人,有一瞬的缄默,之后才说:“说来话长,此事回去再说。”然后便双手环抱,闭目休息,大有不再搭理身边人的意思。
从前都是他哄着自己、逗着自己,但凡同行乘车,他不是搂着她在怀里,便就是握着她手陪她说话。像今天这样的情形,还是头回遇到。
纵潘娆心思再不在这方面,也意识到了。
他变了。
几日未见,和之前不一样了。
潘娆垂眸,心中无比的失落、难过。
想想也是,他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是她能高攀得起的了。
潘娆很难过,但她却在心中一遍遍安慰自己,劝诫自己不要难过。
这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大风大浪她都闯过来了,难道,还有什么是抗不过来的吗?
他不理自己,那她便也不理他好了,又不是非要和他说话。
就这样一路无言,沉默,直到马车抵达傅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