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钗急忙往里面喊一声:“柳帐师,我有老家客人,去云安坊玩耍。你盘清账目,一会带都知、堂长、布长、裁长、缝长、绣长、茶长也都过去。”
里面一位老头的咳嗽声,沙哑喉咙喊道:“多谢庄主,我浑身难受,就不去了。我叫高都知安排吧,堂、布、裁、缝、绣、茶六长都去。大郎、二郎、三姑娘怎么办?”
“管家老燕、奶娘邢嫂带他们在西院吃饭,不叫他们去云安坊瞎起哄。”陶社一边跟着几位往外走,一边喊道。
敢情他这绸缎庄,下设都知一名,叫高滑。
就是庄主也要听他在生意上的统筹,由他总领整个镇州美社绸庄各个部属,掌握全面。各县的分号只有五家,由陶社负责管理。云钗主管扬州、成都、汴州绸缎进货。
临街大堂有堂长,院子里布厅有布长,裁剪师傅有裁长,缝线工有缝长,绣工有绣长,侍奉茶水琴棋书画的有茶长。我的娘呀,这生意做得这是老大了。有专门的帐师,还有管家、奶娘。
安芝感叹道:“这么大的绸缎庄,这可是将生意做到了再专业不过了。回头也去青州开一家,这么专业,保准赚钱。”
云钗儿拉着她,回道:“妹妹有所不知,一开始,我们只是有三间门面,仅仅卖绸缎。从汴州、成都、扬州贩卖过来。”
尤统十分好奇,接话:“那么远贩运啊?怎么就发展成这么大的规模?”
云钗儿笑道:“昔日朝歌三贩成立贩伐丈疆旅,跑得更远。规模么,做了两年,镇州各县小绸缎庄六七成的货都用我们的。也就吸引了成德军,将校战袍,家属衣服什么的,都来做。也就将裁、缝、绣全做起来。”
安香云大为惊叹:“这是多大的胸怀,才能有这样的规模。”
陶去疾叹一口气,说道:“外表光鲜,内里也有说不清的酸楚。前年夏季成德军做一批一千人的军服,连夜赶工,蜡烛翻了,裁好、缝好的,没缝好的,烧得一干二净。还差点烧死人。一年半白忙活,现在才勉强喘过气。”
尤贯暗暗点头,看起来,他们与成德军打得火热,必然能获得意外的东西。此次,必能为薛仆射的安排,做得一件功劳。
一路说话,不觉得就到了云安坊。说起这个青楼的名字,就是按照云钗儿的云字,加上阴菲儿现在老公安节的安字,合起来起的名字。
说起云钗儿与新封澄泥贩神管城伯陈智之的关系,云钗儿的话更多。又提起姐姐云镏儿,早已按照蓬莱子苌度的遗愿,与苌南乡仍旧过在一起。如今苌南乡与云镏儿就在镇州石邑县里开着美社绸缎庄分号。
苌丁十八岁了,于年前娶的亲,媳妇叫燕蓝娘,属猴,跟苌丁同岁。
苌丁继承了他爷爷的本事,贩卖昆布。往来于镇州、沧州、登州以及朝歌腊八会。
他们家住在蓬莱,爷爷被追封蓬莱子婆婆阴莞儿被封北沟乡君,在蓬莱向北沟乡有朝廷划的八十顷私田,八千亩啊。
云钗儿居所就在美社绸缎庄西院,管家老燕,叫燕猛,就是苌丁的老泰山。奶娘邢嫂,叫邢四娘,是燕猛的小姨子,也就是燕蓝娘的姨娘。
苌丁的弟弟,也就是阴莞儿生的,叫苌壮儿,现在八岁了。母女二人住在蓬莱北沟乡,她是皇封的北沟乡君么。
他们正说这话,晁慧娘将阴菲儿与丈夫安节叫了进来。提及平卢军来客,阴菲儿禁不住眼含热泪,喜欢得不得了。是啊,她要不跟苌度徒弟卜图赐胡搞,妹妹阴莞儿的北沟乡君,铁定是她的。
多亏了陶社、云钗儿夫妇提携,才有今日。要不然,早就流落街头,见阎王了也说不定。
尤贯以为他们的家事不想了解太深,这属于不礼貌。但阴菲儿却不以为然,是啥就是啥,毫不遮掩,显得非常豁达。
也难怪,前半辈子与苌卜曲生活,生养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虽然儿子苌南乡不是苌度亲生,但脑袋瓜子接受的百分之九十五的理念,处事风格,都有着苌度的影子。甚至说话都很像苌度的乐乐呵呵、万事无所谓。
她为曾经是苌度的结发妻而自豪,为自己是一位正神的前妻而骄傲。滔滔不绝,无所顾忌。
这倒是出乎尤贯的预料,更出乎尤统及安芝的预料。他们还年轻,暂时理解不了这其中的人生况味。
安节一看,这安芝是老本家啊,顷刻间熟络起来,也是海吹神侃。安芝也趁势与他套近乎,力争获取更多信息,以图快速编织在镇州的关系网。他们正说得热闹。忽然外面喊声大作。
一个汉子如雷般的大叫:“安节,你混蛋,给老子滚出来。”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