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遥暗暗感叹,我们正要设法叫安芝妹妹嫁人,也是要让她过好。难不成妹妹家的祖坟冒了青烟,近两日好运连连,居然得到了这么大的转机。下一步,经营油料的事情,还找不找她,不找她该怎么办?
转眼,黄府热闹到了二更天,所有人都各自安歇。
黄遵睡不着,主动到大哥黄遥房里来,这可是很少见的举动。前段时间,黄遵对自己恨得牙痒痒。
黄遥赶紧吩咐老堆摆两个盘子,弟兄两个边喝酒边说话。他们两个,一个是现在的嫡长子,一个是昔日的嫡长子,都养成了为家操心的习惯。
一会,黄通从门首过,看两位哥哥说话,也就进来。他们三个的想法一模一样,贩卖油料的事情,到底还找不找安芝?
三兄弟正在犹豫不决,忽然有人敲门,黄遥问道:“不用敲,请进。”
却是安芝,三位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话。
安芝款款给三位哥哥道个万福,说道:“小妹有今日,全仗三位哥哥悉心提点。听见三位哥哥叹气,不知有何难处,但有驱使,小妹万死不辞。”
黄遥一听,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将他们的心思一一说明。
安芝怎不明白,毕竟是侍女都知,管家知道的,他基本上是门儿清。这么一大家,就仅仅今日盛宴及认亲仪式,花销就够全家一个月用度。
穷家有穷家的苦恼,富家有富家的难处。穷家只不过一日三餐,过年弄一身新衣,哪里有如此多的道道,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开销。
而富户,这才是一个宴会。每到春秋换季,多少人口的衣服换一身,就又是一大笔开销。冬季烧炭卖炭,过年吃食、爆竹、好酒、新衣、走亲、邻居亲友来拜要摆席,等等,哪一项花销都会让穷家瞠目结舌。
不这样,你就撑不起这个门面。子女们过惯了这种生活,稍微差了一点,就会怄气、生事。停了赚钱的路子,哪里能行?
安芝对三位哥哥对自己的关照、关心表示十分感谢,当即说道:“就依三位哥哥之计,小妹但能嫁个人家,任凭驱使。将咱家的油料生意,由我来撑起,绝无二话。”
黄遥看妹妹这么说,欢喜不尽。拉着妹妹,左看,乖得很。右看,十分乖。细看,美若天仙。咋就这么好一个妹妹。
“哎呀,哎呀,大哥,哪有这么看人的,小妹打你哦。”安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甩开大哥,娇嗔起来。
三位哥哥哈哈大笑,黄通叫道:“小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美?”
“大胆!”猛然间,一声虎吼,惊得三兄弟将酒杯都洒了。父亲听见了,他怎么还不睡,却在这里吼叫。安芝也直吐舌头,做着怪样。
兄妹四个赶忙开门。一看,不但有父亲来了,还有二爹、管家老贵叔。胡轸哈哈大笑,说道:“三弟,看你把孩子们吓得。快快,你们还坐。说得好,都在为家分忧,一个个都是孝顺孩子,都是英雄好汉。”
敢情老三位早听了半天,将他们所想和谋划,都听走啦。黄遥赶紧对胡轸施礼。胡轸笑道:“在自己家里,这些礼仪就免了。天子封个国公,弄的浑身不自在,没了从前的随意。”
黄贵打趣:“那也要得,别说封国公,就是封个少将军那样的,我们这些个百姓也想都别想。”
满屋子笑一阵,三老也都坐下。黄贵说道:“你爹叫上我和你二爹,我们老三位也在合计这个事。父子们想到一起了,正是要看香云怎么想呢?”
安芝看了大家一阵,过来摇着黄羿的胳膊:“爹,合着都在算计我呀,我一个小女子,能捻几根钉啊。”
黄羿拉过她,坐在自己身边,笑道:“女儿,你来撑起油料生意,凭他什么律条,也无法收拾。咱家这今后还会添丁进口,没有生意支撑,绝对不行。你老贵叔也与我想到一起了,还说你们跟他议过,爹很高兴啊。”
“来,孩子们,给我们老哥仨也倒上,咱共同喝一杯。”黄贵见大计已定,也是高兴非常,提出喝酒。
喝过一杯,黄遥问道:“老贵叔,叫小妹嫁人,这个人家筛选过了吗?”
管家看看安芝,说道:“这个,我跟你爹也商议了。我心中有两家目标,一家是临近一个村子的豆农,老仝家的老二,仝家种着一顷地的黄豆。一家是千乘县的珍宝油坊,老珍家的独子。叫人提亲,应该十拿九稳。”
黄遵总跟着爹和管家收账、结账,这两家也认得,叫好道:“两家都行,两个孩子都是伟丈夫,大个子顶天,配得上小妹。”
这边,安芝听得筋骨都是酥的,一时痴在那里,两颊绯红。
黄遥、黄通当然也认得这两家,纷纷赞同。
胡轸说道:“香云的婚事,当慎之又慎。今后你们仆射大爹给她改了户籍,成为编户。再往后发展,香云及其未来的夫婿,家业、前途不可限量。现在不考虑周全,将来万一有啥不好,那可就晚了。”
安芝听到二爹这么说,一时间心中七上八下,到底要等到好久才嫁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