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瑶香醒来,面含春色,志得意满。满屋子看,不见牧雨装束,倒有一顶平巾帻挂在帽钩上。细闻枕巾,知道是谁的味道。心下对牧雨十分感激,但有机缘,肯以死相报。
她穿戴整齐,来到院中。看高之在练武,也过来拿起高之的宝剑,并不答话,舞了一阵。与高之相视而笑,搭手一摇,飘然入厢房洗漱。
此时,公猛也睡醒,出来与高之攀话。
用过早餐,公猛携母到望准通那里告辞,回黎阳县。
高之送出,默看李瑶香双眼含泪,心下也一阵酸楚。
三日假满,八大铜骠及望凌通、薛燕于第四日入帐应卯。
薛尚书见众将聚齐,表彰了窦橙檀、王出进及异猛、曲高、何鸹等。讲起黄运之间盗匪,乃大股两队,小股三队,互不统属,相隔数十百里。
虽然他们活动的地面不在郑滑境内,但往往流窜扰我郑滑军民。现已知会河西的魏博军沂国公田安道,河南府的河阳节度张掖郡公乌保君,凡捕河盗,如需过境,互予方便。
让掌书记李过江介绍了河盗的情况。
最大一股河盗,姓孔,名岳,字泰华,大号淇水神蛟。乃卫州朝歌人,方今五十八岁。啸聚千余人。
孔岳有五子,个个名字怪异,号称五大水霸。
长子孔诗,字删减,号铲诗水霸。善绑州县官吏,斩指换宝,弃于指尽。
次子孔书,字篡改,号焚书水霸。善捉饱学之士,金银不至,啖之弃骨。
三子孔礼,字虚伪,号灭礼水霸。善诱好礼君子,教尔互骂,辱之喂虎。
四子孔易,字穿插,号乱易水霸。善拘巫医之流,洗空家族,纵之行凶。
幼子孔乐,字唯鲁,号改乐水霸。善拿歌乐男女,勒索不成,杀之沉水。
另一股较大的河盗,姓孟,名治人,字民贵,号苍水毒龙。乃卫州汲县人,方今四十五岁。相聚四百余人。
他的左膀右臂,是两名弟子,琢船鬼焦投,砍桅将蓝额。
其他三小股,分别是钻水怪东奔、坠脚鬼奚簒、捞宝神胡了,都在四十岁左右。各有数十百人不等。
东奔的人,钻入水中,二三对一,制服你,私刑捉弄,勒索钱财。
奚簒的人,在水里拴巨石坠双脚,沉水底,再出头打捞尸体挣钱。
胡了的人,在水中捋掉你金珠宝玉,放你回去,专门挣取捞宝费。
众将听了这些名号,感觉父母起名,就含着仇怨。对于他们下作的河盗行径,惊诧不已。
待李过江讲完,薛尚书又说:“前些日,着程钧骠、刘赤檀、申乌檀、薛锦屏、漆雕蓝骠五将,分头访察。孔岳考取明经,守选二十年未授官职。所以干起河盗,已为祸五年。又从他那里分出四股,到处为患。”
这番话顿时引起议论纷纷。义成军帐中,颇有望凌通等数位文佐,都是考取功名授职。考取后,守选二十年,堪称大唐奇葩,必是绝无仅有。
就算没有后台,同科考取的明经、进士,二十年里没有一个官至刺史、节度的吗?任意一人举荐,也不至于守选如此之久。此事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为祸五年之久,卫州都没管?不是没管,河盗颇善威胁利诱州县官,个个惧怕他下毒手,也就遮遮掩掩,任其发展。
薛尚书待众将佐议论一阵,又说道:“孔孟二盗及焦投、蓝额、东奔、奚簒、胡了等股匪,皆在河西,不该本镇过问。但前些日,修河所用竹竿,从淇园顺水而下,却被孔岳、孟治人两番劫掠。再不管他,要延误修河。”
苌卜骠听到这里,义愤填膺,跨一步出列:“尚书给末将一支令箭,定叫孔孟二盗绝迹。”
“苌将军水性如何?”薛尚书颇为担心这个。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