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若凝只是摇头不答。
她在琢磨若是日后等她有了自己的儿子,是会更爱舞文弄墨,还是会更爱舞刀弄枪一些。
“走走,我带你去看马。”常若凝拽着他往外走。
常如柏是最喜欢她的追风的,一听说要去看马,立刻抛下了方才的疑问,跟着她去了,一路还问道:“你家养马的,可是那个西域的孩子?”
“正是正是。”
常若凝拽着他到了马厩,远远地看见小温正背对着他们,似模似样地比划着那日看到常若凝打的劈空掌。
常如柏拽住常若凝,在小温背后看了会儿,两眼冒光地说:“你教过他吗?”
“没有啊。”常若凝也甚是奇怪,小温只看她打过一次,却将招式动作记了个八九不离十,眼下掌风劈出去,除了内力不够,角度力道竟甚是到位。
常如柏搓着手就上去了,一拍小温肩膀问:“你想学这掌法吗?”
他走路悄无声息,小温被他吓得一抖,转过身来看见常若凝,方定了定神,又看看常如柏,才点了点头。
“来来来,我来教你。”常如柏马上在他面前拉开了架势。
小温又怯怯地看了常若凝一眼,常若凝对他一笑说:“他比我打得好,你跟他学。”
小温这才转回头去,将信将疑地看着常如柏的动作。
这套掌法有十八招,小温几乎每招都是一次学会,第十掌以后的招数略复杂了一些,也没有学超过两次。常如柏将十八掌掌法教给他以后,命他从头打了一遍,只见他动作一板一眼,毫无错处,若不是没有半点内力,便已经可以出去跟人拆招了。
“凝儿!”常如柏兴奋地直拍马栏,“我得把他带回山去!这等奇才,端得是可遇不可求!”
“我不去!”小温马上大摇其头。
“哎?这哪是你说了算的?”常如柏只看着常若凝,“他是你的人,你也得为他将来打算。这等天才,总不能给你养一辈子马吧?”
“我乐意!”常若凝还没说话,小温便又叫道。
常如柏还要再说什么,常若凝拦住了他,只是走到小温面前低声道:“没人要带你走。你放心。这事咱们慢慢商量。你好好在这儿,不用担心。”
她看天色已晚,常如柏要是再待下去一定得把小温捆住带走,便拽着他从马厩出来,借口回去吃晚饭,拖着他走了。
“二哥你也真是鲁莽。”常若凝一面走一面埋怨道,“就算人家天赋异禀,你想收了这个徒弟,也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要带他走啊。”
“带他走怎么了?”常如柏大吹胡须,“想做我我常二爷徒弟的人,能从山下排到山顶。我那是看得起他!”
“是是是,我知道。按说要是让小温跟你回山里,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只是他命苦,从小颠沛流离,这会儿在我们这里,好不容易算有个家了,你又要把人家拽走,岂不是不近人情?”
“常家就不能做他家了?那我们家里那么多徒子徒孙的,都是哪里来的?”
“那人家毕竟年纪还小,你也得慢慢地说,等他自己想通了,愿意去了才行啊。”
“这事你替他做主就是了!哪儿还有听他意见的份儿!”
两人一路争执回了长乐轩的书房,却发现莫远之和常彦腾都不在。
“我知道他俩在哪儿。”常若凝笑着带常如柏走到后院,果然不错,两个读书人正站在院中,对着那块伊犁运回来的石崧的碑文啧啧赞叹。
“姑父,姑母为何要将整块石碑运回来?将这碑上的碑文拓下来岂不方便?”常彦腾不解地问。
莫远之笑了笑,“她恐怕不知道如何拓碑文吧……况且如此重的石碑,她却千里迢迢,不辞劳苦地替我运回来,更足见一番心意,实属难得。”
“是。”常彦腾马上敛眉低头道,“姑父说得是。”
“你若是喜欢,回头便拓一幅带走好了。”
“多谢姑父。”
“欸,这有何好谢的……”
常若凝听他两人慢条斯理地讲话早已经肚肠都痒了,悄悄伸手从背后环住了莫远之的腰,软软地叫了一声“相公”。
莫远之一面抓住她手,一面扭回头来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溜出去的?”
“我看你们俩聊得投契,我又插不上话,只好跟二哥出去转转。”常若凝嘟了嘟嘴,“天要黑了,你穿得少,凉不凉?”
莫远之摇摇头,捏了捏她手说,“你看我手不是挺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