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间,保姆车里,祁钰拎着麒麟道:“变个翅膀给我看看。”
麒麟东张西望,作不知道模样。
祁钰捏它的脊背,道:“这里,把你的翅膀变出来,像莲花的那个。”
麒麟不情愿的抖了抖身体,背上长出两枚迷你版的莲花翅膀。
祁钰把麒麟放在桌上,好奇的凑近脸去观察。书中从头到尾都没有描述过麒麟生有这样一双翅膀。
倒是除癔神君,他知道他有一个莲花形状的本命法器,书里对法器是这样描述的:似水似雾,似无形又有形,变化莫测,世间难觅……这法器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抚慰神智,三界之内,因修炼走火入魔的,被魔功反噬的,心魔难抑的……总之各种疑难杂症,统统都离不开除癔神君……的法器。是以除癔神君修为不高,在天界却位分不低,还颇受尊敬。
祁钰摸了摸那一触即碎的翅膀,指尖好像碰到了,又好像碰了个空气,他心想,两人这是在书的哪个角落里送的定情信物。
他像个好奇的、用五感感知世界的幼儿似的,率先把鼻子送上去,闭着眼睛猛嗅一口,脑袋霎时凉了一下,好像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冰水,激的眉骨眼眶都觉得疼。
激痛过后,又好像被人从很高的楼上推下来,身体一直在往下坠,周围是不断闪烁变化过的景色,那是人世间千年来的变化,朝代更迭,沧海桑田。
祁钰的脑海里生出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
有时候他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跟随家人在战乱中奔波,他能清晰的闻到马蹄荡起的尘土的味道,碎沙石磨穿脚底的尖锐疼痛,以及刀剑从肋下穿过的冰凉感觉。
有时候他在朝堂上对着天子众臣侃侃而谈,脸上满满的志气昂扬;有时候他居于江湖,从江南的船头到漠北的马背,看尽人间繁花与悲喜。
他还同这个古老的国度一起经历过最不堪的一段历史。那时候他是个学生,穿着草鞋,背着书,佝偻着背,从北方走到西南,像一只迁徙的蚂蚁,他的周围是千千万万只同他一样的蚂蚁。
他们麻木疲累的心脏里只有一个念头,仗要打,书也要读。
……
不知过了多久,祁钰猛地睁开眼睛,麒麟一双眼睛圆睁,正担忧的看着他。
祁钰面颊苍白,轻声道:“我没事。”
他快步逃出保姆车,“哗啦”一声推开车门,跳到坚实的土地上,长长吸了一口气,暑气迎面扑来,头顶青天正好,是真正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