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辰又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家住何处,可否告诉在下,改日家父必携舍妹亲自登门道谢。”
小哥哥这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答道“不必了,举手之劳罢了。”其后就和赵思辰告别,进了船篷内乘船离去了。
这时,之前回府禀告兄妹二人不见的下人已奉杨氏的话迅速重新带人找到了他们。
刘嬷嬷也在这群人之中,刚刚那惊险的一幕让她现在回想起还冒冷汗。后怕似的,刘嬷嬷抱起自家小姐,拿额头贴了贴她的。
当三三安抚好嬷嬷,小哥哥留下的就只有一道背影了。
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一句话的赵思睿欲哭无泪,被嬷嬷抱着上了马车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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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大厅内,听完赵思辰说完当时的情形,杨氏在牵过自家小女儿的手细细询问有没有哪里伤着了后,又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道。末了,这才把三三紧紧搂进怀里。
心疼地把女儿送回她的艾芮院后,杨氏终于得了机会来教训丢妹妹买糖人的二儿子。
跟在母亲后面显得一直安静如鸡的赵思辰,在杨氏眼睛斜睨过来的那一秒,心跳的速度显示其内心其实颇不宁静,仿佛在说:终于要来了是吗。
而在母亲微笑着让他这个月不准出门加罚抄十遍家规后,他竟然诡异地踏实了。
赵思辰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认命地回到他的景辰院,踩着月光,迎着夜风,在书房开始抄写家规第一条。
在他写到第二十条:凡事以家人的安危为重,要保护好娇弱的妹妹时,他抬起头揉了揉手腕。
赫然看见娇弱的小妹艰难地从他书桌前没关的窗户缓缓地探出了头。
看着妹妹穿着单薄的寝衣,他有些头疼,急忙把她从窗口顺势抱了进来。
三三脚一落地,小嘴就巴巴开始问道:“二哥,这么晚了你咋还在书房里?”
赵思辰看着单纯的妹妹,打算坚决维护好自己作为哥哥的高大形象。拢了拢妹妹试图踮起脚看的纸张,他恍若无事道:“只是夜起练字罢了。”
三三看着自家二哥的举动,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俨然是以为二哥学堂作业没有写完就带着自己出去玩了。
赵思辰看着妹妹刻意眨了眨那双会说话般的大眼,掩饰般说:“妹妹你这么晚了不睡还来哥哥这里作甚?”
看着哥哥关怀的双眼,三三似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又想起自己在沐浴完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今晚发生的事,懊恼自己遇见爱豆竟然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
想到二哥貌似和他说了几句话,小身板又麻利地从床上站起来,打算来二哥这儿问问小哥哥的事。没在他卧室看见人,却发现他书房窗前的灯还亮着。
发现自己貌似打扰了二哥深夜补作业,她扭扭捏捏地说:“二哥哥,我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今晚救我的那个小哥哥是谁呀?”
赵思辰听到妹妹晚上所来是为专门问这事,有点惊讶,很快回道:“我也不知,那位公子还未告知我他的名字就走了。”
在看到妹妹有些失落的样子,又补充道:“估计是不大方便说吧。你快别想了,乖乖回去睡。说不定以后还能再遇见呢。”
赵思睿来了一趟,没有得到答案。被二哥哥哄着回了艾芮院,竟是又在床上掀开被子坐起反反复复起了好几次。
第二日清晨,快要去学堂的赵二公子赵思辰在发现起得比鸡早的妹妹今日竟然没有起来和自己道别颇为讶异。
本打算进妹妹屋里看看,却发现赵父和杨母匆匆忙忙地也往艾芮院赶。
他有些疑惑地跟了上去,进屋后却发现妹妹小脸通红地躺在床上,一看就是发烧了。
杨氏正忙前忙后地请人叫太医烧开水,在屋内踱步的赵海威碰巧看到小儿子屁颠颠跟在后头,眉头一皱就把人打发上学去了。
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的赵思辰:……
好不容易用热毛巾把小思睿身上出的汗擦干,她额头温度也终于降了一点。
赵海威看女儿有妻子和下人照顾,出去忙铺子上的事去了。杨氏还未来得及歇一会,就听得下人来报隔壁新搬来的那户人家的夫人来访。
无奈,杨氏在吩咐了刘嬷嬷待会儿把太医开的药给小小姐喂了后,去了主厅堂见访客。
杨氏正微微低头思索着这新入住的人家怎么来了赵府,却在门口就听见了一声女子的呼喊:“月浼妹妹!”那声音竟是如此耳熟。
她意外地抬起头,厅内已有一位美貌妇人,身旁一少年亭亭立着。那位美丽的夫人看见她的那一秒就迫不及待地从堂厅的客座上站了起来,那熟悉的音容面貌一下就把她拉回了十几年前。
那妇人原是杨氏的闺中密友,名为唐馨。因嫁给顾侯爷随其离开扬州去了京城,现如今不知为何竟又回了扬州城。今日刚搬入,刚得知旁边住着的竟是十几年的好友,便携了儿子一同来拜访。
二人由于相隔遥远,多年不得相见,有很多要叙的话,激动地握着彼此手的样子就像还未出阁的姑娘在说悄悄话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