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喝掉整整一盒橙汁,垂下头把玩着空掉的饮料盒子,担忧的询问着:“覃教授,我和Phoebe该怎么办?”
教授摆摆手,似乎事情没那么简单,她继续说着:“虽然我这样说着,已经表现出孩子的症状很严重,然而,这只是最轻微的。最严重的问题是...我抱着倾凡安慰她,给她讲故事,然后她睡着了,我带她回到了床上。我在收拾她的桌子时,发现了这个..”
说着,覃教授从衣兜里拿出几张叠起来的画纸,我们好奇的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打开纸。上面是蜡笔画,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但很快,我就看清楚了上面的人物,每个人物的身上都插了一把小刀。而这些没有五官的人物对应的是我、Phoebe、多多,还有倾凡自己。”
Phoebe看着手中的画,她的手在发抖,嘴里不禁问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作势要把画撕掉,却被覃教授阻止:“不能撕掉。”
教授收回画纸,又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衣兜里,继续说道:“等到倾凡醒了,我就陪着她叠被子,收拾房间,整理画画的桌子。大多数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有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通病,捧在手上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孩子被你们教的特别好,勤快懂事好学。也正是如此,孩子聪明啊,知道是是非非,知道取舍生死。
我后来就问她,你为什么不跟非凡和妈妈一起玩呢?她走到桌边拾起自己的画,极度自卑的哭了起来。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说大凡和妈妈非常要好,可后来就老是吵架,有一次是因为她的开学典礼,说你们俩吵得特别凶。
这孩子心里有个小本本,她把所有关于你们的事情都记下来了,说后来有一天妈妈告诉她,大凡出去冒险了,她就很委屈告诉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骗我!大凡一定是被妈妈气跑了,我又不想妈妈难过,就只能装着相信她呀!’”
我终于明白了覃教授的意思,她在用很委婉的方式告诉我和Phoebe,孩子的心理出问题,挟持事件只是个导火线,而我和Phoebe才是这孩子的心结:“所以..倾凡什么都知道?我和她妈妈吵架,离家出走都知道?”
覃教授笑着站起身来回走动,活动身子:“何止是知道,她对你们的爱太深了,她还提起在学校里有同学笑她没爸爸,她都不在乎,好像是因为写过一篇作文叫...”
我抬头看向Phoebe的瞬间,刚好瞧见她映衬着灯光的脸庞,有一颗泪水掉落,她补充了教授的话:“两个妈妈...非凡不在的那段日子里,我也是无意间在她书包里翻到的,我知道孩子大了,开始知事了。可我...可我其实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让她长大。”
“蓝总,顺遂子女成长独立,这是为人父母必须去接受的事情。所以呢,孩子把你们所发生的事情,用她的视角给我说了一遍,说大凡明明就是不要她了,却总是骗她说还会回家,好不容易把大凡盼回家了,没一会儿就又走了,还说大凡给自己许诺了很多事情,却都食言。
又还说大凡离开以后,一开始妈妈还愿意陪着自己,可没过多久,就只剩下素维舅妈和管家爷爷了,妈妈一去上班就不要她,虽然在学校还是有很多的朋友,可是大家都因为作文的事情笑话她。她不想让大凡和妈妈担心,所以就表现出一切都很好的样子。
但是,她感受到了冷落,来自自己最爱的两个妈妈的冷落,甚至连你们养的喜多多都被带走了,在一次次的期盼里等待两个妈妈回家带她离开祖宅,可如此简单的愿望却落了空。
于是,她在生了一场大病后,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她对你们抱有莫大的希望,是因为她曾经活在你们的爱里,可你们劳燕分飞的时候并没有考虑,一个孩子从幸福的环境坠落地狱的感受。
她在经受同学的嘲笑和两个母亲的遗忘后,产生了抵触的情绪,加之又发生了挟持事件,心灵本就受到了创伤,又被这么一折腾,孩子没疯没傻已经很不错了。这点脾性大概是遗传了蓝总吧。”
我和Phoebe都没想到倾凡的心思会这么复杂,可覃教授的脸色依旧保持着没问题的微笑,Phoebe带着祈求的语调询问着教授:“教授!不管花多少钱,请你一定要治好我的女儿,我和非凡一直都很细心照料孩子的,没想到我们的感情问题会殃及自己的孩子。”
我保持着沉默,虽然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可难受极了的感觉太真实,这孩子是我辛辛苦苦带大的,小到穿衣刷牙大到学习独立,哪个不是我手把手亲自教,我自诩要给孩子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最后却把她弄成这样。
“覃教授,我只想知道,我和Phoebe该怎么做,才能让倾凡重新相信我们?”
“我建议尤小姐,明天一早就如往常一样,陪孩子起床穿衣,然后一起吃饭,就算孩子不理会,也厚脸皮的做,保准一周之内,倾凡就会无话不谈。届时,你再好好和她谈心。二位腿脚不便,就在家里玩游戏教画画,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夜里让倾凡和你们一起睡,让她重拾安全感。学习也不能耽搁,孩子执意不去学校,你们俩就陪她学习。切记,一定要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