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一共有二十八名学生,孩子们的年纪参差不齐,学校条件有限,张清越是校长也是这里唯一的一名老师,她包揽了孩子们的语文、数学、体育以及藏语教学。
那天在张清越的办公室里,她不经意的提起何木,我问起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张清越反问着我为什么想来这里扶贫。我从钱包里取出了一张学校的老照片,那张照片是琴匀生前给我的,说以后要是有机会想回到这里看看,奈何心愿变成了夙愿。
于是,在一系列精心安排的计划里,我向何木提出了若是尤非凡真的出现,我想带她来这里扶贫,起初何木很不理解,认为这样会浪费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并且二者没有影响性的关联,所以我们吵得不可开交。
我给出的理由是,尤非凡不是我们的敲门砖么,怎么才能把这块‘砖头’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无非就是走心,不让对方深刻认识到我的友善,她又怎么会放下戒备呢。于是,何木还是妥协了,他说这辈子他妥协过的人,除了琴匀就只有我。
最后还嘲讽着,别说行事作风,秋祁怎么连面相都朝着琴匀的模样在长。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爱到痛彻心扉,恨到撕心裂肺吧,才让我活成今天这副样子。
不过,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尽在意料之中的,于我们而言,我们距离蓝菲懿和官书匀又近了一步,尤非凡比我们想象要重要得多。
回归正题,张清越看着我手中的照片,嘴角带着落寞的微笑:“很久以前,我和阿木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当时还有他的女朋友琴匀。我们在一起朝夕相处,做了两个多月的义工,那时候这里只有一块凹凸不平的篮球场,孩子们学习都是露天的,若是遇到了下雨,他们只能躲进帐篷里,条件有多苦,你是想象不到的。再后来,这里有了板凳,有了桌子,有了黑板,就像有了希望。”
提及琴匀的存在,张清越侧头看着我,直勾勾的眼眸像是能洞悉一切,良久的沉默后,张清越微微吐出一口气:“我知道....她走了。我还记得,大家离开这里时,琴匀就说,以后一定要回来,建立一所真正带着希望的学校。时隔经年,她离开了却没有食言。”
看着我鼻酸红了眼眶的模样,张清越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可真像她。不说不开心的了,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我绞着手指寻思了片刻,却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在这里住多久,只好无言的摇头,张清越便又说起:“何木说,有些事需要我的帮忙,并且提及你只能在这里待一个月。一个月后,必须离开,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
说完,她探头看向窗外,目光落在从集装箱里走出来的尤非凡,从她的神色来看,她应该多多少少知道我们的计划,以及尤非凡存在的意义,最后自顾自的说着:“不管怎么样,都是朋友一场,不知道你们这样做的意义是好是坏,但我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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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非凡很会带小孩,这一点不容置疑,我记得她和蓝菲懿的女儿生活在一起很多年,硬是把一个婴儿带成了打酱油的熊孩子,听说是个相当称职的‘家庭主妇’,所以,还没住上几天,她不仅完全适应了这里枯燥艰难的生活,并且一举拿下了孩子王的称号。
张清越重新订制了课时安排,尤非凡成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耍赖皮,嚷嚷着要当数学老师,最后何禾倒是成功的当上了音乐老师,每天都会给孩子们安排一堂音乐课,孩子们已经把这门功课当成了解放天性的娱乐活动。
“张老师,你就让我教一节数学课嘛!你看,你看,这是我精细安排的备课笔记,你就让我试一次嘛。为什么何禾就能当老师,我就不行,我中级财务职称算算术绝对没问题的,你就让我教一教孩子们嘛。”
张清越依然不理会尤非凡,我提议着:“你就不要误人子弟了,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当生活老师,毕竟也是尊称老师的。这几天,我已经去了几个住得比较远的学生的家,都沟通好了,每周自带大米免费住读。就差一个管理饮食起居的生活老师,我看你特别合适。”
“哈???保姆吗?”
看着尤非凡傻眼的模样,我捂起嘴偷笑起来,张清越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嗯,的确需要一位生活老师呢。”
尤非凡持续傻眼的状态,带着哀嚎:“啊???真让我当生活老师?!”
张清越侧头看着正上音乐课的孩子们:“我看跟孩子们挺玩得来的,就这么定了。”
“唉,不是,不带这样的...唉...别走啊!”
张清越准备开始去集装箱里准备下一节课,尤非凡无辜的看着她的背影,又很哀怨的看着我:“就赖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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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天看着尤非凡背着竹楼穿着雨靴外出找柴满载而归的模样,就是我一天快乐的开始。她很快融入到了质朴的农村生活中,还很享受,并且跟离学校不到半公村子里面的阿婆阿嫂打成了一片,隔三差五的跑去人家那里帮帮忙,也能带着一些水果蔬菜回来分享。
我非常惊讶,甚至感叹把她丢进山沟子里也不用担心她会死掉,总结下来,她就是一棵随风猛长的草。张清越说尤非凡这样的人,生活在都市里,简直是埋没了她的优秀,她的浪漫是属于惬意农耕生活的小幸福。
虽然她举旗抗议,打死都要教一次数学课的梦还没实现,但在学校里带着孩子们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模样,如此的快乐,我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想念蓝菲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