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说着话就把衣服解开,让我看他身上的绣纹。
年轻男人细润如玉的后背上绣满了富丽花卉,中间藏着一只雄鹰,的确是好精细的手艺,刺在他身上也很好看。
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呢?
一个男主人给自己的家仆身上绣下这些,无非是图他好看,闲时观摩玩味一下,对于燕青的感情,他依然是不在意的。
燕青见我不说话,又将衣服给穿好,小声道:“我知道大官人想要说什么,其实卢员外并非刻薄愚鲁之人,他心底善良,为人仗义,那日若不是宋江和吴用那两个小人挑拨,他不会想到要抢你的位子。”
我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到了傍晚,二郎与我哥回来了,说是给审案子的梁中书身边心腹送了一千两蒜条金,对方答应将卢俊义由斩首改判为直配沙门岛,即日便走。
燕青惊喜交加,跪在地上就给他们两个人行礼。
二郎双手将他扶起来道:“燕青兄弟不必行此大礼,卢员外是条好汉,你又如此重义,我们合该帮你们的。”
柴进也道:“卢员外此次可说是飞来横祸,细算起来也与梁山有关,我等怎可见死不救?只望将来小乙哥能将前情尽述,我家庆儿真的从未害他。吴军事与宋头领施计也只因仰慕卢员外英名,一心想要邀他入伙啊。”
燕青涕零感泗:“三位头领的意思我明白,今日大恩,我燕青铭记于心,他日有机会,定然誓死相报。”
晚上我和二郎躺在床上,说起来燕青和卢俊义的事儿,也是感慨。
二郎道:“卢员外是真糊涂啊!对他这么好的人他不珍惜,反倒去相信那个管家与他的妻子,愧对了燕小乙对他这份情谊。”
我说:“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说燕青可怜呢,喜欢谁不行,要喜欢这么个糊涂蛋。”
二郎忽而皱眉:“我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个事儿,今天在衙门里看到领命押解卢俊义的那两个人有点眼熟,当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会儿我才想起来,那两个人好象就是之前押解着林大哥往沧州去的那两个,一个叫董超,一个叫薛霸。”
我说:“你记性还真好,见一面就能记住他们两个的名字?”
二郎说:“我只见了他们一面,不过花和尚跟他们打的交道挺多的,那一回可是花和尚护的林大哥一直到了沧州。
他跟我说,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眼神不正还总是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所以这一路上他都格外仔细,一直把林大哥给护送到了沧州。”
我也感觉到什么事儿不对,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原本书里是有这么一段,那两个衙役是奉了高俅之命暗地里要杀林冲的,可是因为鲁智深及时出现,他们没下得了手。
这一世,鲁智深一直在他们两个身边护着,他们两个更加没有机会下手。
叫这种人押着卢俊义上路,中间会不会……越想心里越膈应,我坐起来就开始穿衣服:“二郎,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咱们得追上卢员外他们看看去。”
二郎也下地开始穿衣服,隔壁的柴进听到动静出门来看,我将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柴进道:“庆儿担心的有道理,我适才也在想即是卢员外的管家伙了他的妻子想要害死他谋夺家产,定然是要斩草除根的,咱们是得跟过去看看。”
我们三个人骑上马就着夜色往前追赶,出了城大约有三十里地,隐约听到前面的林子里传来撕打声。
却听燕青在拼着老命喊:“休伤我家员外!我将我的命给你们,你们休害我家主人!休要害他!”
耳听着卢员外叫了一声:“小乙……”似是被人卡住了喉咙。
我们三个赶快朝那个方向跑,过去一看,只见十几个人正把燕青按在地上照死里打,一旁的树上结着个绳索,董超和薛霸两个把五花大绑的卢俊义头往绳圈里面送进去,手一松,卢俊义被勒得舌头伸出来,眼看就要断气。
二郎扬手一把短刀飞出,将那绳索斩断,提了哨棍就去打董超与薛霸。
我手里抄了块儿板砖跟我哥一起去救燕青。
董超和薛霸那两个菜鸟儿哪是二郎的对手,三下两个被他打倒在地上,折身想跑,被二郎一把擒住。
二郎道:“你二人之前害我林大哥不成,今日又来害卢员外,留尔等败类在这世上何用!”
手起刀落砍了那两个人的脑袋,转身又将与我们缠斗的人全都打散,将燕小乙救下。
燕小乙被打得满脸是血,早已没有了人样,还是先爬着挣扎到卢俊义身边问:“主人,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