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手:“不必不必,爹,这功劳全是您的,您坦然接受就好。扯上我,万一教哪个好事的给捅出来,咱们又有麻烦。”
吴千户照着我的身上又踢了一脚:“他么的臭小子,老子但凡想起你来牙根都气得直痒,怎地就不肯好好在家过日子呢?
依着你那个聪明劲儿,行商也好,作官也罢,定然前途无量。”
“我岳母不都说了吗?我这个就叫贱。我要敢排天下第一贱,天下第二贱都得一头扎河里头淹死,他都不敢往我面前凑。”
吴千户狠命揉着我的脑袋,眼圈又红了:“西门庆,你这个小混蛋,咋就不是老子亲生的哩?我|操|你娘的……”
两个人说着话走出来,我家那几个女人抱着孩子就往我面前冲,一头扎到我怀里就哭将起来。
孟玉楼抱着我的脸左看右看:“大官人,看看你一走这几个月,人怎么瘦成这样了?怎么脸上还多了个囚字,你这是……你这是到底怎么了啊?”
向来最为混不吝的李娇儿也哭得没个人样儿,揽着我的脖子叫道:“大官人,这回你别想再甩下我们几个人走了!适才看把我们几个给吓的,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几个也不活了,一起给你陪葬去!”
李瓶儿抱着孩子往我怀里塞:“官哥,快叫你爹抱抱。大官人,求你莫再走了,我们实在是离不开你啊!呜呜呜……”
刚才只顾说话,把她们几个给忘了,这会儿叫她们一哭我心里也不好受,挨个抱在怀里仔细看了看,知道温老狗没怎么虐待她们,我也就放心了。
将官哥抱在怀里逗了逗,这小子抬手摸我的脸,心里头啊,又暖了。
我说:“不是大官人不想在家里陪你们,只是大官人现在有了别的事儿要做,所以不能在家里陪你们。
这回教你们几个跟着我受了惊吓,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不过你们放心,这种事儿以后不会有了。
咱爹吴千户杀贼有功,马上就能官升几品,往后有他保护着你们,你们全都安全了。”
立在一旁的我爹听了这话立马就跳起来了:“我|操,西门庆你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说你可别害我啊!我要敢把这些闺女们带回去,你岳母她能宰了我!”
“爹,看你都想到哪儿去了?这些都是月娘的姐妹,就跟你的亲闺女一样!我岳母她能说啥?”
我爹嘿嘿直笑:“小子,我能拿她们当我亲闺女?这话哪怕你岳母信,我他么自己都不信!”
我家那几个女人一起急了,揪耳朵的揪耳朵,捶胸口的捶胸口。
“大官人,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刚见面又要把我们往外推?”
“就是,这刚见面说上几句热乎话你就又把我们往外送?你真是要气死我们了。”
“反正这一回,你别想再甩了我们!”
这可把我给愁得哟,四处看了一圈,瞅见时迁正透过车帘往这边打量,我赶快冲着他招手:“时迁,过来,哥有话跟你说!”
时迁看了看我身边这堆女人,立马把头摇得象拨郎鼓。
“啧,你他么快点过来,这可是正经事儿!”
时迁还在摇头,突然又“啊哟”一声从车窗里面弹出来,直落到我面前来。
扑了扑身上的土爬起来,时迁咕哝着骂道:“武二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伤得就剩一口气了还能把我踹出这么远?”
我一把扯了时迁:“迁啊,你说哥我对你咋样?”
时迁往回挣:“你对我不怎么样!要是别的事儿,教我管我也就管了,你教我替你管这些女人,恕我时迁万死不能从命!”
“为什么啊?”
“你说为什么啊?替别的男人管媳妇
的能是好事儿吗?万一我哪天一不留神晚节不保,跟你这些女人们……我,我说得清吗我……”
时迁话还没说完,旁边那几个女人一起冲着他骂:“得了吧你!你倒想晚节不保,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儿!”
“就是,当我们是什么人呢?但凡是个男人我们就要?”
“呵,天底下的男人我们只认大官人一个,你给我们有多远死多远去!”
时迁叫她们给骂得直想钻到地缝里头去。
我回头训那几个娘们儿:“嘿,你们几个都是怎么跟我兄弟说话的?告诉你们,这回要不是他拼着老命带信儿给我,你们几个全都救不回来!还不赶快给我兄弟道歉?”
那几个女人才不道歉呢,一个个鼓着嘴角还是叽叽喳喳地不教我走。
我把时迁扯到一边:“迁儿啊,哥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要带着武都头去治伤,实在没办法顾及这些女人。
可是我也不放心把她们给丢下来,要不然,您受累,把她们都给柴大官人送去?”
时迁眼一瞪:“让我给柴大官人送去?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