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又在发热,我用力点了点头,跟着他大步出了营房。
施恩父子从身后赶来。老狐狸大声道:“武二,你可是要带他私逃?这可是死罪!”
武二大步走着头也不回:“我且带他逃了又如何?谅你营内也无人拦得住我!”
老狐狸把脚一跺:“哈,果然还是有了这一天啊!亏得老夫早有防备,来人啊!上弓射手!”
转眼四面八方哨楼门开,每个上面站着十来个军士,将弓拉满,锐箭强弩直对过来。
武二顿住脚步,四处观望了一眼,冷笑道:“果然是早有防备,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武松当是不知原来管营一向是防着我的。”
施恩快要哭出来了,离得老远叫道:“二郎哥,我爹他真不是冲你!你将那无赖放开,自回营内,此事定然不提。”
“教我放开他?”武松转身直视着他,大声道,“今日我武二有一句话,你且记得。
身边这个是我的人。有我武二一日,我便护他一日,有我武二一时,我护他一时。
此时哪怕是我武二教那些乱箭给射死了,也会先将他护在怀里,自成肉盾。射成刺猥,他也无碍。要杀他,先杀我!”
天地间顿然无声,眼泪已经不知道暗地里流了多少,死命咬紧下唇,生怕一张嘴定然失声号啕。
我知道武二对我好,却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对我这么好,竟然到了以命相护的地步。
武二,我终是没有看错你!
周围万千利箭相对,只要一人失手,我们两个定然血溅当场。老狐狸已经教我给气得完全智昏,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与二郎定然横死。
明明有着脱身计,可是此时,被武二的手握着,被他拿命护着,已经全然顾不得了,知他这份心意,哪怕是此时死了又如何?足对得起这一辈子!
他小声问我:“怕了吗?”
我咬着嘴唇用力摇头。
他道:“说是不怕,眼怎么红了?当真就这么怕死吗?”
我顶嘴道:“人家说了不怕就是不怕,人家几时怕过死?只不过是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他皱眉:“我?我又怎么了?”
我照着他胸口捶了一下:“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感人?人家长这么大都没有被这样感动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让人家失声哭出来,可不是要丢死人了?”
他皱起眉头:“西门庆,这都什么时侯了,你还在发|骚?成心要恶心死老子?”
恶心就恶心吧,我也不管了,厚着脸皮往他身上一倚,并肩看向那些人。
老狐狸气急败坏地把手一挥,大声叫道:“一,二,三!给我放……”
“箭”字没出口,施恩突然跑进场内,伸开双臂挡在我们面前大声说:“爹,你要杀他们两个,先杀了我!”
我靠,你算哪一个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货的后脑勺,好他娘的想一脚踩上去!
武二正在煽情,老子正在调|情!你小子死过来干什么?
老狐狸气急败坏地大骂:“小子,你给我滚回来!”
施恩不滚,反倒挡在我们面前跪下,大声道:“爹,是我的错,我昨儿个吃了王老吉的亏,想要报复他,这才强讹到他头上来,其实……其实咱们家的钱没丢。他也没拿,是……是我自己拿了!”
老狐狸的脸憋得黑紫:“你小子也疯了吗?”
施恩跪在我们面前冲着他爹磕头:“爹,你就当我是疯了吧!是我疯了!是我在说胡话!是我要强讹人!你打我也成,杀我也成,把我砍了示众也成!只求你放过二郎哥哥!求你了,爹,算是我求你了!”
不一会儿,这个小白脸就
磕得满脸是血,老狐狸不忍心,恨得直咬牙。
我呸!要是真想求你爹放过我们,适才怎么不求?非要等到箭在弦上这会儿你才来求?看来老子还是低估你的智商了……
可是施恩这么一演戏,又把我家二货给骗住了,轻声道:“施恩兄弟,你又何必如此?”
施恩道:“二郎哥,你的人品我知道,莫怪我爹,他是教气住了。你莫走,你这朋友也不用走。那些银子是我拿了,真的是我拿了!”
我靠!你他|妈的看甄嬛传长大的吧?这宫斗戏教你给演的!
我家二货把握着我的手松开,轻轻拍了拍施恩的肩膀,小声说了句:“好兄弟!”
得,老子苦心编的圈儿又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