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捂着衣服后退:“洗洗洗,马上洗,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点害羞。”
他又瞪我一眼,把门一摔就出去了。
这个凶神!
这一路上风尘赴赴,还真没有痛快洗过一回澡,将身上里外搓洗干净了,换了寝衣跑回房,只见那个人已经在炕上躺好了,枕着手臂看着房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揉了揉鼻子,还是钻到了被子里,身子底下炕被烧得热乎乎的,躺下来就烫得身上打了一个哆嗦。
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就吓了一跳,只见那货单手撑着脑袋,正眯着一双眼睛盯着我看。
我吓得一把捂住领子:“武二,你要做什么?”
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唇角:“二爷我想……”
我惨叫:“武二,你不要乱来,人家卖身可是很贵的。”
“呸,真当爷肯花钱买你那身子?残花败柳,教多少女人碰过,老子嫌你脏。”
我自一脸贞烈:“你胡说,人家的身子从来不教女人碰,都是……都是我自己碰的。”
他照我的手上扫了一眼,骂了一句:“真恶心!”把身子躺平盯着房梁道:“明天早上早点起来,老子想吃粥。”
我拿着被子将自己裹紧,没好气地回他:“身上乏,起不来。”
他抬脚就是一下子:“想死!”
我气得光脚跳到地上指着他就骂:“武二,老子千里迢迢跑过来不是叫你欺负的。你若是依着朋友间的情份留我一场,我还给你个面子,你要是想继续欺负人,老子才不吃你这套!“
那人冷笑着看我,一言不发。
我这可就气得,马上就要穿衣服走人,结果里里外外翻了一圈,没找到衣服在哪儿。
“武二,我衣服呢,你给我藏哪儿了?”
他把脚一动,踢了件棉衣到地上:“扔了!你穿这件。”
我把那件旧棉衣拣起来一看,只见后背上写着个大大的“囚”字。
嘿!这人。
我叉着腰骂他:“武二,不要脸了是不是?老子的衣服你也动?怎么着?软禁啊?”
他说:“告诉你一句话,到了孟州就别想走!敢私自离开,老子打折你的腿。”
他又指了指脸颊上的金印:“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脸上不会刻上这个字,更不会落得这个囚人的身份。如今老子在这儿拘着,你倒想四处跑着逍遥?做你的清秋大梦去!”
话一说完,他将身子一转面向里,再不看我。
站在地上喘了半天粗气,终是无语,气鼓鼓上床躺下,哼了一句:“那你也别想让老子伺侯你!当大官人我没一点脾气呢?”
终是折腾得累了,嘴里骂了几句,也就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醒
过来,身边是空的,被子教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空气里满是肉汤的香味儿。
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只见窗外已经大亮,许是快到午时了吧?
左右找了一圈,还是未寻着我的棉服皮袍,只得将那身写着“囚”字的棉袄穿上,用条破腰带系住,刚趿着鞋子下了地,门开了。
那人手里托着两个碗和几个大饼子走进来往桌子上一放,没好气地道:“滚过来吃饭。”
吃就吃,老子不吃白不吃。
在一旁的盆子里把手脸洗干净,坐到桌子前头,面前放着一大碗肉汤,表面浮着香葱细蒜,底下满是切得精薄的牛肉,顿时食指大开,拿起饼子就着热汤吃将起来。
直吃得额顶冒汗,再一抬头,却见那人的碗里似是只有汤,未见几片肉,这是……
见我看他,他黑着脸道:“看啥看?老子适才吃过一碗了,剩的些残汤给你,不好好吃完,老子打折你的腿。”
又叫他给气得噎住,三口两口将满碗热汤给吃了,道:“我的衣服给我,钱袋子也给我,家里一堆事情忙不完,我得赶快回去理。”
他根本不答话,将件旧棉袍子往身上一披就往门外走:“锅里有饭,午时自己热了吃,我晚上回来。”
追出去拦他,冲到院子里又是一声惨叫:“我的马呢?”
他已大步走出门外:“卖了。”
跳着脚骂他:“武二,你这个混蛋!”
他人早已走远。
气得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照着那个破水缸上狠踢了好几脚,抓耳挠腮地满屋子转了好几圈,还是啥也没找到。
衣服钱袋找不着且不打紧,马丢了老子也能走回去,只是路条叫他给藏了,身上又背个囚字,出了孟州教官府的人抓着就是一顿棍棒。
真是不该来找这个瘟神。
在院子里呆了半晌,终是闷得急躁,开门往街上走,看能不能找个路过的可靠的人,说上几句好话,教捎信回清河让家人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