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海鲜表叔脸上被打得红肿,好象梭子蟹已经半熟。
我的丸子堂侄整个人又肿大了一号,看上去更加有食欲了。
我的麻杆那个谁和他的儿子走路一瘸一拐都得人搀着,可还是满嘴骂骂咧咧勇气不减。
我那可爱的老姑巾帼不让须眉,连打带骂,打架打得嗓子都哑了。
众人洗干净了身上的粪汤与热汗,骂骂咧咧入了府,各有慷慨之姿。
我拱着手,一脸真诚地说道:“今日之事,幸得各位亲戚们帮衬,要不然,我西门庆可不要叫武大那小子给欺负死了?”
海鲜大叔拍着胸口道:“敢欺负你?那是他们瞎了眼。庆啊!别怕,有我们在,定然见了他们一回杀一回,见了他们一对打一双。”
老姑他们几个也赶快表态,说要留下来好好保护我,定然不教任何一个随便欺负了咱们西门家的人。
这家伙,个个侠肝义胆的,真叫人快要感动死了。
我叹了口气,窝窝囊囊地道:“我倒不是怕他一个武大,我怕的是他的兄弟武二,那货可是能打死老虎的,要是知道他哥哥在我门前吃了亏,你们说这个事儿他……唉,难办啊。”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底气都缩了缩。
我老姑强撑勇气,冷哼道:“他有个兄弟又怎么了?咱们这不是还有一家子人的吗?他能打死老虎,我不信他还敢打死我?”
我说:“您老人家别不信,他还真敢!那个货你们没见过,就是个没脑子的,上回喝了点酒,差点在公堂上把个武举人给活活摔死。
县太爷得罪了他,他也是挥拳就打。这种人反正我是不敢惹,这不是正愁的吗?”
一听这话,满桌子人的肩膀突然都矮了,相互交换着眼色,都没再说话。
我又一笑:“不过话说回来了,咱们到底还是一家人,我就知道,哪怕是再有事儿你们也会护着我的。
将来武二找上门来,咱们还依着今天这个架势打回去。
哪怕是打不赢,咱们也没输阵仗,哪怕是被他挨个活活打死,也得管教天下人都知道知道,我们西门家人那可是同气连枝,铁板一块儿!”
海鲜倒吸了一口冷气,突然一拍脑袋:“啊哟,庆啊,我怎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我一个人出来过年,将我浑家一个人丢家里怕是不妥。我先回家看看,你们先慢慢吃。”
我上前拉他:“别啊,海鲜……不是不是,我说这位堂叔还是堂哥来着,您可得替我在这儿守着。万一吴千户上门分家产,万一武大上家来闹事儿,您得替我合计着点,咱们该守守,该打打啊。”
趁着我拉海鲜的功夫,旁边的人把嘴一抹站起来就溜,嘴里说着:“庆啊,我们这会儿刚想起来,快过年了,家里事儿不少哩,哪儿能光在你这里耽误功夫?我们先回家忙活去了啊,等到过几日闲了再来看你!”
话一说完,拉着孩子背着行李一溜烟的就往门外跑。
我作势去拦他们:“唉,各位家人,别这么着急走啊,留下一个人我害怕,我怕吴千户分我家业,我怕武二上门报复,我怕武大找人打我,你们可全都回来帮帮我啊!算是我求你们了!”
我越喊,他们跑得越快。
我抱着柱子长长地伸出尔康手:“不要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们了!”
海鲜表叔和四喜丸子两个人跑到门口象是又感觉到不太好意思,转身回来拉着我的手说:“庆啊,我们算看出来了,你也真是不容易。
别的大事儿我们帮不了你,不过武大这般伤你欺你辱你,我们定得让他付出代价来,你就只管放心。”
我还没听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两个人已经
转身隐入了苍茫的夜色里。
院子里转瞬间满眼清亮,都叫人有些不适应了。
我对代安说:“这会儿可以把咱们家自己人都叫出来了,把院子好好打扫一下,打明儿起就安心好好过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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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传说是佛诞日。
一大早几个娘们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非要到庙里去看大师。
我说:“那几个秃驴能有我好看吗?在家看我不就得了?”
她们几个吱吱喳喳地道:“不是秃驴,是高僧,说是从京都法华寺里来了一位大师付,能通前世今生,能知未来过去,还能算出十世姻缘,信奉他的人可多了哩。”
我说:“狗屁!别的牛那头秃驴吹吹也便罢了,他能知十世姻缘?他怎么不先看看他自己啊?一个秃驴老光棍到我们清河县里来骗钱,穷疯了吧。”
李瓶儿要在家里哄孩子,直说人多她就不去了,余下的两个女人一起来扯我:“走吧,大官人,一起去看看吧。好多人都去看了呢,您就当是陪我们去看个热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