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时贺权衡怎么实施方案时,听到季桃震惊的质问。
“你怎么在这?!”
时贺看了眼周围,索性没旁人。
他指了指楼上窗户:“跳下来的。”
她的眼睛好像在说“我信你个鬼”。
“我似乎有梦游症。”时贺觉得这个理由不错。
季桃半信半疑:“你……梦游?”
时贺颔首。
“我感觉我是名医生,一直听到病人求救,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
他身上的确穿着件白大褂。
墙角一阵窸窣响动,几声喵咪奶叫声传过来,时贺十分讨厌猫,但是说:“我刚刚正在对那只猫进行救治,我是个兽医。”
“你这个梦游……”可信度似乎不高。
“我想回病房,怎么回去?你带带我。”
季桃看着楼上黑漆漆的窗户,不能走正门。
“跟我来吧。”她带着时贺走了另一道门。
她相信他的话了吗?并不。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楼梯间,安静里只有季桃的脚步声响。
是的,是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从一楼到五楼,季桃全程都没说话,她安静不代表她不知道——时贺80%没疯?!
如果他是真正的病人,他不会谨慎到藏起自己的脚步声。
他把赵珂赶走是因为知道有人要害他,而赵珂是崔副院长的人,也许有人买通了崔副?
今天她的手机不是她自己不小心弄丢的,也许正是时贺想拿走她手机,但试了几次才致解锁失败?
好像心情忽然轻松不少。
如果时贺真的没病那就太好了。
但他怎么会进二院?
季桃想到小说和狗血剧里的豪门利益。
她打开门锁,忽然想到也许等下可以试验出她的猜测对不对。
如果时贺不是梦游,那说明他身上会有钥匙。哪怕她今晚没有出现在这里他也可以顺利进入楼层,回到他的病床上。
楼道依旧漆黑,季桃推开门让时贺先进。
转身落下锁,锁好门往回走,她在忽然之间转过身,手掌一瞬间探进了时贺衣兜里。
冰凉凉的,是钥匙。
楼层灯光忽然亮起。
一瞬间,漆黑变作白昼。
时贺攥住她手腕,狭长眼眸眯起,薄唇带着冷峻危险的气息。
季桃张着唇,不知道该表现出惊吓还是惊喜。
错乱脚步声从走廊另一头传来,很快,有男同事喊“时贺不见了”。
季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把抱进了卫生间一间厕所里。
第一次进男厕所的方式原来如此特别。
这会儿梦里场景再现,时贺一只手将她圈在墙壁与胸膛之间,另一只手解着白大褂纽扣。
季桃昂起脑袋看他,他下颔紧绷,浑身气场冷肃,仿佛不再伪装。
真的没病?
真的是装的?
季桃感动哭。
“时贺……”
“别说话。”
“你没病吗,你没疯是不是?”
“我叫你别说话。”时贺恼怒,语气冰冷。
“你没疯太好了!”季桃沉浸在疯狂的欢喜里。
下一秒,她嘴唇被时贺手掌捂住。
他是紧张的,瞳孔收紧,暴露的焦虑情绪好像她爸爸在下棋时的凝重模样,像是步步为营步下的局即将被一个小卒溃毁。
季桃一时没敢再吱声。
她就说嘛,成功人士一般逆商都很高的,时贺哪有这么轻易就被击垮成神经病。
他掌心太热,遮住所有新鲜口气。季桃想拿开他手掌呼吸,终于费劲掰开他手指狠狠吸了口气。原以为是臭的,但居然是香的。
是时贺身上的味道,清冽冷淡,像雪松与青柠。
脚步声传到了门口,同事的声音也响起:“看看卫生间和盥洗室,监控出来了没有?”
时贺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暴露情绪,他沉冷望着季桃,想到办法应对。
可季桃她不在他的预料里。
季桃小脑袋里也冒出灵感。
抢过时贺的白大褂冲出门:“这里这里,时贺他在这里!”
“在哪?”同事冲过来。
“在厕所,他要吃屎——”
时贺:……
商场战场多少狂风暴雨他都见识过,但都远不及这句话打击来得大。
护士长刘中平和男同事将时贺拉出来。
刘中平回头问季桃:“他这是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下班了么?”
“白天时贺就说今晚我要是不值班陪他他就吃屎,我跟朋友在附近唱歌,经过想来看看。”
“太任性了,病得也太重了他。”刘中平骂骂咧咧捂着鼻子退出卫生间。
时贺被男护士勒令再洗个澡才能回病房。
于是这是他一天之内洗的第三个澡。
走出盥洗室,季桃正站在过道等他。
小女生脸颊笑开了花,翘起唇角似乎在等他夸奖。
时贺收回视线径直往前,不想搭理,他是病得多重才有那种重口味。
“时贺。”
他终于还是停下,不想闹大。
季桃跑到他跟前:“刚才我机智吧?”
时贺敷衍点头。
季桃:“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什么吗?”
“你别告诉他们我梦游。”
季桃怔愣,还是不承认吗。
“你是不是没有病,你是不是……”有苦衷。
“你猜。”不耐烦从时贺眼尾倾泻,他语气冷淡,“让开,你挡我路了。”
季桃望着气场冰冷的他,侧过身让开路。
也许他觉得她不会跟他一条心,不会帮他,所以不承认?
她心里失落,但说到底还是开心的。
只要时贺没有病她就有办法帮他配合治疗、提前出院。
回到护士站,只有一个值班男护士在,季桃问护士长几人的去向,同事告诉她刘中平在监控室调监控录像。
季桃忙赶去,正碰到刘中平他们回来。
“护士长,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刘中平摇头,他什么都没查到。
监控设备没有UPS电源,停电后的一切都不在记录里,无法看到时贺到底都做了什么。
季桃圆场:“好在病人一切无事。”
夜太深,她没再回家,睡在了值班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