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尊严的,尤其是像她这种青春甜美的少女,简直需要被供起来好吗。
季桃生平第一次被这样打击,望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她简直怀疑时贺到底有没有疯。
两道视线在空气里碰撞,好像在比赛谁先妥协。
季桃最后以失败告终。
弯腰捡起地上的抽纸。
不跟这个傻子计较,她可是白衣天使呢。而且长得高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向她低头。
“那个,听说你把刘医生给你安排的护士赶走了?”
时贺朝她淡淡“嗯”了声。
“是你点名要我过来的?”
他看着她,脸上写着“废话”两个字。
季桃坐到他对面的床上,心里有点开心。
“你还知道我对你好啊。”
时贺不动声色勾了下唇角。
是的,他知道。
眼前小女生来得急,没有换护士服,穿着一件毛茸茸的鹅黄色毛衣,两条小短腿在半空甩来甩去宣示着她此刻的愉悦。他身边常有女人接近,但这却是最花痴也最有意思的一个。
时家族系和商业利益庞大而复杂,他一路从豪门里的争斗中走来,也一向自诩运筹帷幄绝无失算,却败在四个月前一次证券并购。时家人虎视眈眈,恨不得将他与集团吸血挖骨,他其实有紧急应对方案,但何束文告诉他时父时母的死恐怕另有隐情。于是才有了他策划的这场轰动海市的时氏破产,资产清算后他购置于国外的养老基金故意被何束文暴露,基金重组的时氏公司被他名义上的监护人以监护代理名义收入囊中,53份托管协议也终将会成为53条铁证,他等便是了。
有几个晚上他内心挺嘲讽自己,把时家几条饿狼捏个罪名送进牢里不正好么?何必要他大费周折。可他想到时父时母,他想要真相。
钱多,豪宅住惯了,尝试一下住院也可以。
好在精神病院虽然乏味无趣,但眼前多了一个有趣的灵魂。
女生肌肤白里透粉,她挺适合穿这样的毛衣,瞧来纯情动人。
“对了,白天护士有让你吃什么特别的药片吗?”
时贺望着这双清澈的小鹿眼,她紧张而关心。
他答:“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我不猜!”她气鼓鼓要走。
“你敢走。”时贺抬起眼皮叫住人。
他声音总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命令,哪怕语气漫不经心。
季桃果然下意识就停了下来,似乎发觉自己再一次在他身前失去底气,哦,骨气。
还真是花痴到毫无尊严的小女生。毫无骨气地逞强问他:“你说我敢不敢走?”
我难道看不出你脸上写着“不想走”么。
时贺眼底笑意戏谑,未答一言。
片刻,他说:“过来,睡。”
季桃一时愣住,睁大眼睛瞅他。
时贺:“陪我睡,你不是我的责任护士么。”
小女生脸颊瞬间红透,粉嘟嘟的樱桃唇结巴道:“不不、不好吧。”
“快点。”
红扑扑的脸蛋几乎埋进了毛茸茸的衣领,好久之后,似乎做好心理建设的她扭捏地走到他病床前,小手扯了下他被子。
时贺不知道她扯被子干什么。
“床是不是,太,太小了,叭?”
眼前女生大眼清澈,娇羞也好奇,一副即将豁出去的模样。
时贺抬起修长手指,指着对面。
“我是说,你睡那。”
季桃愣了半天。
回头望着身后的空床,是啊,伍旭好像早就不在这里了。
病房里出奇安静,这安静衬托出她此刻无比低级的智商。
她怎么就想到时贺要她和他睡一张床,她刚才怎么就敢真上去?
好丢人,真的是对这样的狗男人毫无抵抗力。
僵硬坐到这张空床上,面对对面床位皮笑肉不笑的时贺,季桃不知道他是单纯高兴有她来陪护,还是没疯很清醒地在笑话她。
隔离室的重型病人特殊,护士可以在夜间陪同监护,但她感觉自己毫无一丝护士威严,刷地起身蹦到了门口。
“你自己睡,不要怕,我就在护士站!”
啪。
房门被她关上。
时贺望着紧闭的门有些想笑。
想拿她手机,看来失败了。
同病房的伍旭一直没有回来,这间隔离室也没再被安排进入新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