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黎也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个为什么那么开心，反正就是开心——她很快又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高兴，进去刷牙的时候沉下脸来，心里想到：只是没人和她一块住，但戴奈这么可爱，难道没人追她吗？
不……不对，前妻的交际关系，她有什么好管的。狄黎越想越心烦，拿起毛巾洗了脸，才稍微冷静下来。她自从那之后就很容易因为戴奈的事情变得有点出格，这不是很好。
再说……今天楼下那人，很明显就是对戴奈有意思。可她甚至没资格站在戴奈身边去呵斥对方，也没资格去阻止戴奈接触她。她完全有能力暗地里阻止对方接触戴奈，但她不会，只能在这因为良心和嫉妒而挣扎。
狄黎走了出去。戴奈在地毯上抱着抱枕玩游戏机，她犹豫一下，还是坐在她旁边。戴奈一边玩一边说：“刚刚，为什么问那个问题啊。”
“什么？”狄黎说。
“牙刷的问题。”戴奈按了暂停，转头看她，“所以说，您觉得那不是我拆给您的吗？所以说……您觉得那是别人的？”
狄黎敏锐察觉戴奈好像有点生气。这生气令她联想更多，一下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移开视线，低声说：“我只是怕出什么问题，以防万一。”
戴奈又说：“您在意今天下午的那个人吗？”
狄黎对她的人称从你变回您感到有点心虚，但这问题确实是个好问题。她很想知道，只是……
狄黎说：“你的交际我无权过问，我相信你自己也有决定。”
只要对你好就行。可她也有点说不出口，她嫉妒得发狂。
戴奈没说话。狄黎感觉空气变得十分沉默，也没说话。半晌还是戴奈爬了起来，说：“……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离婚了。”狄黎说，“就算是在结婚的情况下，我也不应该过问你的交际关系，对吧？”
戴奈一下儿靠近她，显得更生气了：“如果她在追我呢，狄黎？”
狄黎发现自己又有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她进退两难，只能挣扎了一下，皱眉说：“她如果追求你……如果她骚扰你，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告诉我。我会……”
戴奈几乎凑得有点太近了。她闻到戴奈身上那股有点甜的味道，仍像个小苹果。狄黎一下困窘起来，微微退开一点。戴奈越想越生气，也不知道自己生气什么，反正就是很生气，一下又靠近一点——结果啪叽一下，重心失衡，扑到狄黎怀里了。
小苹果啪叽砸到怀里，狄黎一懵，下意识把她揽住。
戴奈泪眼汪汪抬头，张嘴就哭了：“好痛……”
狄黎彻底懵了，下意识问：“撞到了吗？你，你没事吧？我去……”
戴奈那时候本来想说点什么话，结果一下咬到嘴唇，她扁着嘴拉着狄黎不许走，狄黎怕她不高兴，也就还让她趴在自己怀里。半晌，戴奈才说：“咬到嘴唇了……”
她眼泪汪汪，自己抹了一下，又说：“你就不吃醋……不吃醋吗……呜呜呜好痛……”
最后小哭包话都没说完，自己眼泪汪汪站起来去找药了。狄黎处理公司事情在行，面对戴奈完全外行，只能跟着戴奈上楼，拿了药箱，给她上了药。药苦苦的有点刺激，戴奈眼泪又汪汪的了：“痛……”
狄黎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就算安慰，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做，双手想抱她，又放下去。她就算结婚的时候也没和戴奈那么亲密过，现在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该怎么做。她从小也很少和别人亲昵——她的母亲从来不在意她，毕竟她爸爸从不在意女儿。这下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她可以去射箭，可以去打架，可以去谈判，但现在，她手足无措。
戴奈察觉她的困境，又抬起头可怜巴巴说：“那……您干嘛不安慰一下我啦。”
狄黎更窘迫了，脸上发热，僵在原处：“嗯……我……”
她其实隐约猜到狄黎这状态是怎么回事，大约是她仍不能越过那道坎，不能去亲密地对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在狄黎面前耍小性子，想闹一下，被她摸一下，抱一下也好。可是要是对方不接受……那她也没办法跑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去找呀。
戴奈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闹性子，搓了搓脸，才又笑起来：“没事啦，我自己安慰自己！”
她吞了吞因为药刺激出来的口水，又换上习惯笑容，甜蜜笑说：“好啦，我要回去打游戏啦。”
戴奈正要往下走，突然衣角被扯了一下。她心一紧，回头看向狄黎。狄黎皱着眉，似乎在思考，又犹豫着说：“你还痛吗？”
“啊？”戴奈被问得有点傻：“还有点，没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