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站在何熹年房间浴室的花洒下淋了好几分钟,丁芒夏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待会儿究竟要发生什么。
浴室里很温暖,热水打在身上也很温暖,但丁芒夏还是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后悔吗?倒也没有。
面对何熹年,她总是超乎自己想象地能妥协原则。
就是,有点儿紧张,有点儿激动,还有点儿难过。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这事儿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她想着以何熹年这么精致龟毛的人,也许会在一个很浪漫很舒适的环境下,两人你侬我侬,自然而然。
丁芒夏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她居然还担心何熹年会反悔,所以加快了洗澡的动作。
洗完之后,她裹着浴巾出来,小脸绯红,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怎样。
何熹年还坐在沙发上,烟缸里又多了几个烟头,丁芒夏眼神黯了黯。
“洗完了?”何熹年抬眼看她,也许是烟抽多了,嗓音有些沙哑。
“嗯,我的睡衣和换洗衣物没拿过来……”
“一会儿我去帮你拿。”何熹年站起身,一边解着衬衫纽扣一边往浴室走,“先去床上躺着。”
“哦……”
何熹年很快就出来了,感觉到他进了卧室,丁芒夏悄悄掀起被子一角,探出一双眼睛偷偷瞥了一眼。这角度只看到他精装的腰腹和大腿,只一眼便又立刻缩回被窝,心脏突突狂跳。
何熹年上了床,睨着身旁缩得想鹌鹑一样的丁芒夏,“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丁芒夏探出小脑袋,仰望着他,“后、后悔什么,我才不后悔呢。”
何熹年唇角没什么温度地弯了弯,身体朝她靠近。丁芒夏惊得一缩,卧槽,光的!
没给她多余的反应,何熹年覆上丁芒夏吻住她的唇,伸出一只长手关掉灯。房间里陷入黑暗,只有越来越急促的两人的喘息声。
翌日,天刚亮,何熹年就睁开了眼。
低头看了看,丁芒夏正窝在他的怀里睡得很沉,小嘴微嘟,仔细看脸上还有干了的泪痕,看上去委屈极了。何熹年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想到什么,又缓缓收敛起。
伸手捞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很早,但他已经没有睡意了。准确来说,他几乎一晚上没睡。此刻的眼睛里的红血丝比平日都多了许多,但不见疲惫,相反的,他大脑十分清醒。
闭目养神了十来分钟,何熹年轻轻将丁芒夏往里送了送,抽出臂弯,掀开被子下了床。目光在触及到白色床单上一丝显眼的血迹顿了顿,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丁芒夏,手指微微攥紧。
丁芒夏昨夜被折腾得狠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却发现腿根疼,腰也疼。
原来说做这事儿会腰酸腿疼下不了床是真的。她微微坐起身靠在床头醒神,身上没有粘腻的汗意,昨晚最后一次迷迷糊糊记得何熹年抱她去洗了个澡。想到昨晚的何熹年,丁芒夏又是忍不住脸红心跳,这个男人是真的极品,老实说,不是她不看重贞操,单是针对他,睡到就是赚到啊!
只是,以后可能没这机会了。
精神好了些,丁芒夏翻身下了床,这才看到床边有她的衣服和化妆包。肯定是何熹年帮她拿的了。
趿拉着拖鞋去洗漱,经过餐桌时看到桌上盖着什么,好奇地揭开一看,是早餐。虽然已经凉了,但明显是给她留的。
丁芒夏眼眶有些酸涩,抽了抽鼻子忍住不争气想哭的冲动。
即便到现在,即便他已经知道自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为什么还能有这么温柔的举动。她就算脸皮再厚,真的也不好意思去奢望事到如今他可以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一如既往地喜欢她。她不敢这样想,也羞愧于这样想。
洗漱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临走时,又鬼使神差地坐到餐桌前将那凉掉的早餐吃完了。
丁芒夏回到自己房间,努力忽视掉胸口的憋闷,磨磨蹭蹭地收拾行李。
她已经拥有过一段很好很好的恋爱了,她也得到了何熹年的身体,说不定还是处男之身呢。至少,在她的愿望清单里,谈恋爱这项也算完成了。接下来她要回到自己的原始身份,她要活命,她还要去看星辰大海,沙漠冰川,还要吃很多美食,拍很多电影。
人生才不是只有爱情呢。
可是!
丁芒夏一下子坐在地上,将行李箱往前一蹬,呜咽地抹了把眼泪,可是真的好难过啊呜呜呜!
她慢吞吞地收拾了两个小时的行李,还叫了一个午餐慢吞吞地吃完,又在房间里东晃西晃磨蹭了好一会儿,大半天过去了,何熹年都没有给她来一个电话。
其实今天何熹年是有吻戏的,按理说她应该去“上班”的,可是她没去。而何熹年也没问她,是不是真的说明他也不需要她这个吻替了?那吻戏他是怎么拍的?薛桐吗?
丁芒夏心里涌上酸泡泡,再想到昨晚被折腾了一夜,醒来就不见人,到现在连电话都没有。分手p都不是这样打的吧!已然忘却早上看到床边的衣服和桌上的早餐时的感动,现在满心都是狗男人。
兀自气了半天,一下子又泄气了。算了,她有什么资格生气,不都是意料之中吗?不然自己也不会跑来收拾行李了,还不是想着自己走总比被赶走好一点。
想通之后,丁芒夏静下心来打开手机订机票。刚跳到支付页面,何熹年的电话都闪进来。
来了来了,这个时候才打来,肯定不是让她“上班”了,那就是让她走人了。
丁芒夏稳了稳心神,接起电话,语气从容:“喂?”
“休息好了么?”
哦,最后的温柔关怀。
“休息好了。”
“痛吗?”
哦,都这个时候了才问我痛不痛,昨晚苦着喊痛你也没停啊。来了,放狠话前虚伪的关怀。
“还好。”丁芒夏干巴巴地道。
那头默了默,然后说:“一会儿我给你带药回来。”
哦,还想要当面放狠话吗?
“……什么药?”
“……消肿止痛的吧。”
“……”
丁芒夏小脸绯红语气稍显不从容:“不、不用了吧,哪里还需要擦、擦那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