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第三具最为高大的壮实尸身,另外两具他们都认得,正是他们此次任务的目标,一男一女,分别是公主和驸马。
“是八哥……”稚嫩的少年音响起,“八哥杀了他们!”
“不会!”为首男子眸中一寒,欲用剑身挑过尸首,正要看个明白时,正屋的门忽然被关上,紧接着传来落锁的声音。
众人的脸色惊变,而为首男子挑过尸身,见到的那一张脸,赫然是他们口中念叨的老八,紧接着再翻过另一具女尸,脸上有着一条疤痕,双目圆睁丑态毕出,这哪是什么长乐公主?
地上的两具尸身,不过是身形相似,再穿了他们的衣物而已,月色晦暗,屋内看得不甚清晰,再加上他们心中觉得诡异,一进门便被尸身吸引,才会一时大意着了道。
有人已经扫视一圈,得出了正确的结论,忙道:“想必他在我们进来之初,就已从事先打开的窗户逃了出去,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息,这……”
“是他……”为首男子看了眼已被关死的窗户,冷冷道,“他是特意引我们至此,没想到传闻中事事无成的驸马爷,居然有这般心计……还有他的轻功,当真是小看他了。”
“多谢夸奖。”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听上去还带着笑意,“我的武功更是不错,只可惜……你们是没这个机会领教了,一个个都老实到阴曹地府排队去,等着下油锅被炸成油渣吧。”
“放你的屁!”黑衣少年沉不住气,朝着那扇门使劲一踹,接着怒吼出声,“一道小小的门就想困住我们,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等小爷出来,不将你砍个碎尸万……”
“住口!”为首男子喝道,“不要上他的当,平心静气,他是在故意激怒我……”
“真是一群蠢货,现在才发现么?”高嗣把几管用完的迷烟随手一丢,开始往着房门上泼起油来,在泼油的同时,嘴巴皮子不曾停过,虽然不带半个脏字,但话语里明讽暗讽,能将人气个半死。
“依小爷看,你们也就是实打实的一群蠢瓜,能派你们这种蠢瓜来做事,想必你们的主子更是蠢瓜,蠢奴才配蠢主子,合适合适……”
“你们这群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出来暗杀人,不被别人暗杀就不……不对,你们这可不就要死了吗?哎,真是可惜可惜!世上以后又少了群没脑子的杀手。”
“自家的兄弟都认不清,你们算什么兄弟啊?这情谊怕是纸糊的,兄弟惨死在眼前,不想着帮他报仇,真真是狼心狗肺……”
……
屋内的那个少年音沉不住气,本来一直在跟高嗣对骂,渐渐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屋内也没了别的动静。
高嗣已经沿着屋外浇完了油,还码上了一圈茅草和细柴,他掏出火折子,话语变得平缓,“你们的主子究竟是谁,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你们且先上路,不消数日,我定将他送下来陪你们。”
“是谁?”这时,一直未出声的为首男子,却是问出了声。
他的声音虽然极小,高嗣还是捕捉到了。
“将死之人,何须顾那么多?”高嗣说完,点燃了火折子,随手一抛,看着猩红火苗不断蹿起,舔舐浇了油的细枝枯柴,眼眸微黯,转身离去。
他将事先藏好的沈卿卿抱了出来,一路抱着出了院门,来到栓马的那颗树下,上了匹最为健壮的马,又将其余的马放生。
等到马蹄声踢踏作响,高嗣才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火势如同猛兽,疯狂吞噬着房屋,不消多久,那座院落将会被烧得一干二净。
“要怪,就怪你们的主子。”高嗣回头正视前方,搂好怀里的沈卿卿,牵着缰绳往东而去。
*
星光渐微,晨曦将至。
直到快要接近那座小镇,沈卿卿才悠悠转醒过来,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夜,身子骨头都跟散架了般。
她看着高嗣环着自己的手,惊得一时忘了如何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首望去,正对上高嗣看她的眼,眼里带着笑意,“殿下醒了,我们不一会儿,便能抵达小镇。”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卿卿不由得问出声。
“喔……”高嗣笑意渐深,“忘了同殿下说,那对夫妇看着虽凶,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人,我同他们说了要尽快出发后,他们就将后院养着的马借给了我们,到时从沧州回来,途经此处,须得好生报答他们。”
沈卿卿听明白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得好生感谢他们,我原先瞧着他们那副模样,只觉得可怕得紧,还以为是要吃人呢!”
“殿下是市井杂谈看得太多。”高嗣顿了一顿,接着道,“世间的好人,总是比坏人多的,何况就算是坏人,也未必会吃人,殿下大可放宽心。”
沈卿卿再次点点头,回过头去,唇角扬起的笑意还没过一刻,突然僵在了脸上,她扯着自己的衣袖,愣了半天没缓过神。
沈卿卿:“夫君,我问你个事。”
高嗣懒洋洋应道:“嗯,你说。”
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的衣……衣裳,是……”
高嗣:“是我脱的。”
沈卿卿咽了口口水,默不作声,打算跳过这个话题,谁知高嗣在这时,忽然搂过她的脸,眼神灼灼看着她。
他温声道:“殿下饿了吗?”
他话刚说完,沈卿卿的肚子似是回应,适时叫了一声,她飞速低下头去,不敢看高嗣的眼,“想来,是有一些……”
高嗣:“张嘴。”
沈卿卿:“啊?”
她刚抬起头,高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她嘴里塞了一小块饼,看到沈卿卿一脸呆愣,高嗣勾了勾唇:“我说过要亲自喂殿下的,若是殿下不满意这种方式,那……换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