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如起伏的波澜,绵延至不知名的远方。昨夜雨水把山林洗刷的干干净净,草木苍翠欲滴。
明月三兄妹背着小弓箭,往山上走去。
大郎走在前头带路,路极是难走,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不时上坡下坡。
“大哥,这是哪儿呀?”走了会儿,明月就有些累了,汗流浃背,擦了把汗,从小到大,她就没走过这么难走的山路。
“我们才出了家门口呢,你就喊累啊。”二郎不满地道,他一点都不想明月和他们一块儿去,明月太小了,脚程太慢。
虽然不舒服,但就看不惯二哥那嫌弃的表情,不服气地道:“我哪有喊累,我不累。”可不能喊累,否则下次他们就不带自己出来了。
走到一处山溪,有水漫过脚踝,从水中趟过,大郎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青山:“这小涧的上游有娃娃鱼,半个月前栓子哥在山上捉过,逮了十来条哩,我粗粗看了下,大约二三两一条。栓子哥那天也真是有口福,不仅捉了娃娃鱼,还在溪里逮了一条蛇,回家的路上又捉到一只野鸡……”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对面走来一穿着一身短打的高个儿少年,长相清秀,长相颇肖三叔公,手里提着一只滴血的野鸡。栓子看到他们兄妹三人,忙道:“明谦,你们三兄妹背着弓箭,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去牛头山。”明月看着他手中的野鸡,“栓子哥,你这是在牛头山打的?”出门见野鸡,好兆头啊。
“不是,我到横沙外阿姆家送东西,回来的路上意外看到这只野鸡,也是我运气好,被我一石子给打中了。”
怪道那鸡头都被打扁了。明月羡慕地道:“栓子哥你好厉害啊。”
栓子爽朗一笑:“我记得牛头山上明谦明谨挖了陷阱,你们运气会比我更好的。”
明谦又和他说了一下请他帮忙铺屋顶的事儿,栓子最是爽朗,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看着栓子远走的背影,明月叹了口气。
大郎没好气地笑问:“小小年纪,你叹气做甚?”
明月道:“你说栓子哥这么好,怎么就碰上了那样的事呢?”
董明诚五月本是要成亲的,但二月的时候他未婚妻被那群土匪一样的官兵糟蹋了,糟蹋也就罢了,还怀孕了。女方本来想瞒着,后来女孩子投了河,虽没死,但和栓子道出了实情,栓子不介意,还是要娶她。但三伯母哪干啊,自然是棒打鸳鸯了。
“好事多磨,栓子哥会找到更好的。”二郎轻轻地从明月身边走过。
大郎和明月跟了上去。
前方有一堆刮了皮的杉木,小路中间的草被踩得光秃秃的,显然这里是常有人迹的。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栓子外家那个村,这一路没什么危险,所以大郎才放心把弟妹带到这儿来。
“前面就是牛头山,前次你吃到的兔子就是在那儿捉到的。”大郎指着前头那座形似牛头的山说道。
天气热的厉害,明月擦了把汗,望着前面的山峰,就到了目的地,她也不觉得累了,反而觉得精神十足,叽叽喳喳地道:“大哥,我听说这山上还有黄麂子黑麂子。运气好的话,兴许能逮到哩。”
“不仅有黑麂子黄麂子,还有老虫豹子,谁吃谁就看谁的脚程快。”
二郎的语气轻飘飘地从耳畔穿过,仿似嘲笑她的无知。
明月被噎,不悦地道:“二哥,你能不能别扫兴?”
“我只是提醒你别太得意忘形。这山林里,哪儿都充满了危险。”
他们这几兄妹中,二郎是最不想待在这乡下的。他读了好几年书,又有天赋,学而优则仕,他有一个科考梦。
三人脚程很快,不过半刻钟就到了牛头山山脚,入目便是一片松针林,树木并不高大挺拔,里头长有叶子并不茂盛的灌木。
这种松针林最是爱长蘑菇。
明月兴奋地道:“大哥二哥,我们去看看那片林子里有没有蘑菇。”说着就矫健地蹬着小腿儿走过田垄,爬上一条高高的田埂,再一个攀爬,就到了林子里。
林子边上是一排的荆棘树,林子里则堆积了不少野草灌木和松针,明月头发都被荆棘树给挂乱了。她折了根笔直的灌木,做那翻蘑菇的工具,可惜三人找了会儿也就找了几只才刚刚钻出头来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