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双手叉腰,呈泼妇状,斜视一旁的竹椅。
某人笑得闭月羞花,伸出手来安抚我:“乖,别闹了。”
我坚决不为美色所动,宁可继续望天。
对峙片刻,某人终于放弃,背过身蹲下:“上来吧。”
我眉开眼笑,立马扑过去。
“梨落,你真重。”
“才不会,我的身材很好啊。”
“能比我好么?”
“……”
他背着我往村里走去,我枕在他的肩膀上,风撩起他的发丝轻拂我的脸。清秋的夜,银河垂地,梦中撒满点点星光……
凌晨时分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敲打着窗前芭蕉,吵得人心绪繁杂。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总觉得现有的每一天都是奢侈。
每一次幸福,每一种甜蜜,也都是偷来的——我偷走了本应属于弄月的一切,我把梨落的心给了另外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攻城掠池,明知道破坏了游戏规则,却挡不住罂粟般的诱惑。他一边承诺说会送我回去,一边用看不见的网将我困得严严实实。而身陷网中的人,一边犹豫彷徨,一边甘之如饴。
宁愿,与君共醉梦一场。
轮回的传说中,前世为爱人流下的每一滴泪,会化成今生所遭遇的一粒雨珠。
若真如此,我一定为你流过很多泪。而阴错阳差的后半生,也许只能走在另一个时空的雨幕中,祭奠一段往生情缘,追忆曾有的朝朝暮暮。
于是,我忘了梨落是谁,只想请她原谅我的自私,只想守住属于我的分分秒秒。
哪怕下一刻就醒来,也好。
门被推开,一股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等我看清来人,伤春悲秋的小心思顿时一扫而光。“红凤!”
大美人娇俏一笑,上前几步,做出一件与形象完全不符的事情——凉凉的手揪住我的鼻尖,拔萝卜似的扯扯:“死丫头,就知道你没起来。”目光在屋子里一晃:“宫主怎么不在?我有事找他。”
我拨开她的手:“原来你不是来看我的。”
红凤麻利的帮我穿衣服。:“我问过冷清扬,他说你都快好得差不多了,别跟我撒娇。”
我嘿嘿一笑,她不解的暂停动作。
“你外出执行这么久的任务,一回来就找冷大哥,他有没有很激动?”我捂住脸,抢在遭袭前一吐为快,“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为人妻可比当护法有前途……”
“哦?落儿真是这么想的?”
接话的不是红凤,我放下手,脸孔直发烧:“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裴冰焰懒洋洋的倚在门边,但笑不语。
我拖过红凤:“她有事找你。”
红凤狠狠瞪我一眼方正色道:“禀宫主,他们已快到天山。天池残雪的来历暂无人知,但其下两门三十二座的发展极为迅速,近年来江湖上有一种说法,”她看了看裴冰焰,“天池残雪誓与玄明宫为敌。此言一出,颇受武林各大门派的追捧。”
裴冰焰略一颔首,看不出喜怒:“这与他们带走弄月有什么关系?按说,拉拢傲龙堡不是更有好处吗?”
“目前还看不出他们有何目的,属下安插的探子正静观其变,但是有一点很重要,弄月此次前去并非被强迫。”
我的嘴巴可以塞进一只鸡蛋:“你是说弄月自己跟着他们跑了?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自觉失言,忙补充道:“我是说,他的房间里有打斗过的痕迹。”
“事实就是如此。我在路上遇见了星璇,他托我带信给你。”红凤没好气的递给我一封信。
一打开,龙飞凤舞的“花花”两字扑入眼帘,我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两下,逐字阅读接下来的几行小字:“事有蹊跷,不便赘言。暗随弄月,前往天山。安好勿挂。”
什么破信,不能多说几句么?
我把薄薄的纸揉成一团,想象手心里捏的是星璇的脸。
红凤哼笑:“非得这样你才信?把我们……宫主当什么了?”
裴冰焰用食指关节顶顶鼻梁,瞧了一眼尴尬无语的我,对红凤说:“你先回宫待命,与潋晨保持联系就行了。”
红凤目不斜视的扭头就走,我张张嘴,还没出声,冰焰也跟着站起来:“我去休息一下。”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脸上透着倦意,忍不住问道:“你昨晚没睡好么?”
他揉揉我的头发,笑得十分讨打:“给你累的。”
我趁机抓住他,一偿昨日未释的疑惑:“让我看看你的手,”
话音渐没,笑意一点点消失,我呆呆的捧着他的手。只见白皙的肌肤上布满深深浅浅的划痕,有的结了痂,有的还是青紫一片,指腹里还有些小黑刺。
他挣脱不得,于是想起什么似的:“啊,我前几日不小心跌了一跤。”
我的视线一寸寸移至他的脸,他却不看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那把竹椅给弄的。明明是养尊处优的人,怎么会干粗活。搞得一手伤,还特有成就感的样子。
正考虑要不要酝酿点热泪来表达我的感动,他蹦出一句话把暗涌的情绪当场驱散。
“你别用那样的表情看我,跟我欠了你钱似的。”
我噎了半晌,指指床:“你就在这里躺一会吧,手上的刺得挑出来。”
“不用,我保证睡一觉起来就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