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逼视着他,没有因为他是皇帝而有丝毫的退却,沉声道:“这些年来,阿沅已经为你,为李家,为这个天下做的够多了。她十四岁进宫,到现在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别的姑娘可以在父母膝下承欢,可以有疼爱自己的夫君,可以有可爱的孩子,她呢?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陪伴她的,只有宫里漫长冷寂的夜,只有挨不完的如履薄冰的日子。”怀王的声音渐渐高起来,他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在尽力克制内心的痛苦。他是真的心疼她。
怀王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直把她当作母亲,当作最尊敬的长辈。可她现在有了想要长相厮守的人,你就不该再囿于礼教,那些迂腐的东西,我早就劝皇兄让你少读一点了。你小小的年纪,学了一肚子那种东西,没有半点用处。”
李承浚怔了怔,他不知道周沅和怀王说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她没有告诉怀王他的心意和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朕从来没有把她当作母亲。”李承浚开口道,他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可他顾不得这些,他恨不得向全天下昭告他的心意,“朕爱她,像爱一个女人那样爱她。朕从没想过让她为父皇守节,朕只是舍不得,舍不得她就这样离开朕。”
他顾不上看怀王震惊的眼神,接着道:“皇叔也爱她,不是么?”
所以,怀王才会那么愤怒,才会受不了任何人伤害她。不是么?
“难道皇叔就舍得放她离开?”李承浚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像是压抑了极大的痛苦。他看着怀王,发现怀王的眼神中充满悲悯。
他们看着对方,就像看着自己,那痛苦清晰的倒影在彼此的眼眸里,无法躲藏,也避无可避。
怀王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承浚,等你再长大些就会明白,这世上本没有什么事是可以强求得来的。尤其是感情,你若强求,就是对她的伤害。你如果真心爱她,就应该祝福她,放她自由。她过得幸福,你会比任何人都快乐。”
言罢,怀王转过身去,悄然离开。站在太极宫门前,他望着天边的晚霞,长叹了口气,舍不得,当然舍不得,又怎么会舍得呢?
德顺见他出来,忙一个闪身跑了进去。想必是去看李承浚是否安好。
周沅睡了一下午,折腾了这么久,她实在是太累了。她觉得全身都痛,胳膊和腿更是像散架了一样。
她在梦中也觉得痛。李承浚这个人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她好歹是个女人,他居然把她扔来扔去的,偏偏手上的力道还那么大,把她的手腕都捏青了。
果然直男要不得。周沅觉得自己还得继续培养他,她记得宫里是有那种书的,春宫图之类的,该搜罗出来给他看看,等他真的娶皇后纳妃嫔的时候用得上。
周沅心里盘算的都是事,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便看见李承浚守在她床边,他坐在床沿上,静静的看着她,和煦又温柔,像是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周沅挣扎着起身,疼的龇牙咧嘴的,李承浚赶忙伸手去扶她,又担心弄疼了她,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
周沅反手抓住他的衣袖,借力坐了起来。她如瀑的秀发披散在整个背上,显得身子越发单薄,道:“陛下怎么来了?”
李承浚低下头,道:“朕不放心。朕方才……”
周沅截住他的话,道:“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了。”
李承浚默然的点点头,道:“过几日,依例是要去行宫避暑的,吏部已在拟定随行的名单。朕想让崔将军随行。阿沅若有什么想见的人,不妨告诉朕,朕吩咐吏部安排。”
周沅很震惊,她本以为出了这种事,就算崔白不死,也会被李承浚打发到犄角旮旯里去。她太了解男人的占有欲,恐怕没几个男人受得了这个,更何况,李承浚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更是这大唐帝国的主人。
“我没什么想见的人,陛下安排便是。”周沅不解的望着他,迟疑着说道。
李承浚看向她,半晌,他伸出手来,想要抚摸她的脸,却在离她半寸处停了下来。他五指握拢,紧紧攥成拳,苦笑道:“阿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阿秋小天使的鼓励!你的支持是小七最大的动力!
李承浚:别哔哔,你都把朕写绿了,能不能行?
小七:马上马上,下一章就给你掰回来。他俩成不了。
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