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吩咐小丫鬟给郑柏上茶,道:“这是今年新上的碧螺春,你尝尝。”
郑柏最喜欢的茶叶就是碧螺春,周氏的善意让他感激。
他笑着拱手,道:“多谢夫人。”这才坐到下首的玫瑰椅上。
不待周氏开口询问,他就主动说起了此行的来意,“年前那批军饷没有按商议好的数目拨下去,侯爷让到户部走一趟。”
这是他和沈映洲商量好的措辞,也是最稳妥的说法。
周氏听了一愣,诧异道:“怎么会这样?军中的将士们没闹起来吧?”
那么多的总兵府,个个都要按时拨银子,那户部肯定是周转不过来的,每年各总兵府都会派人回京走走关系,催催银子。
郑柏神色轻松,从容地道:“夫人不用担心。每年不得催几回,这银子才能凑个七七八八。”
周氏看着略略安心,她关切地道:“若是要送礼什么的,你就直接和世子爷说,若是不好办,就直接来找我也是一样的。”
郑柏跟在沈钧身边多年,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镇南侯府早就没有他站的地方了。
他呵呵地笑,感谢地道:“多谢夫人。”
说着,他又讲起了沈钧在福建的事情来,道:“侯爷每天卯时起,练一小时的剑,然后梳洗用膳,辰正到校练场看军士们操练,再到军营去处理公务。
大少爷帮着侯爷打了几场胜仗,那些倭寇轻易都不敢上岸了。侯爷在福建的威望很高。”
提到丈夫,周氏笑眯眯地道:“侯爷素来自律,二十多年来一直都如此。”
又关切地问道:“大少爷身体如何?你们要多劝劝他,别光顾着军营里的事,有些事情也该重新考虑一下了。”
沈映涛娶的是天津徐家的姑娘,徐氏进门的第二年就有了身孕,在生产的时候遇到凶险,人也就这么走了。
这几年,沈映涛一直跟着父亲在福建,周氏几次提到给他续弦的事,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一直坐在西梢间里的王姨娘听见了,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凌利的锋芒。
周氏自己都活不长了,还惦记着祸害大少爷。自己当时就很不看好徐家,徐家那姑娘身材高瘦纤细,人也娇滴滴的,一看就不是个好生养的,果然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人也走了。
真是想想就觉得晦气!
大少爷随了侯爷的长相,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当时想给大少爷保媒的就有好几家,周氏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个徐氏这个短命鬼。
让大少爷白白担了个克妻的名声!
这周氏就是见不得他们母子好,就是怕大少爷挣了军功,对世子爷有威胁。
王姨娘越想就越气,手里的帕子也紧紧地绞成一团。
陈姨娘目光微转,她坐在那里看沈家三朵金花做绣活,不时指点两句。
沈柔嘉,沈柔静和沈柔贞三个人,安静地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各自拿着方帕子绣图样,全然不知周遭的变化。
郑柏点头,笑道:“夫人说的是。所谓成家立业,大少爷也该重新再找个知冷知热的了。事情也过去几年,想必徐家也不会说什么的。”
说着,他拿出一封信,交给魏紫,笑道:“这是侯爷让我带给夫人的信。”
周氏从魏紫手上接过信,当即就拆开就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