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氏是久病缠身之人,对生死看得很开,也很能体会赵氏的心情。
她温和地对赵妈妈的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夫人,就说我知道了,等老夫人好些了,我再登门去探望她老家。”
说着,就吩咐杨妈妈,“去我库房里拿两支五十的人支包起来,让赵妈妈带回去。”
杨妈妈应声而去。
赵妈妈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给周氏磕了三个头,感激地道:“奴婢替我们家夫人,多谢镇高侯夫人的关心。”
送走了赵妈妈,周氏就和杨妈妈叹息道,“这也太突然了些。十一月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大相国寺还愿的。”
杨妈妈无意惹周氏伤心,故意逗趣道:“可见这大相国寺的菩萨也不是那么灵验的。夫人下回再要去,钱袋子可得收紧些了。”
周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菩萨听了去是要怪罪的。”
只要能让您高兴,怪罪又如何,杨妈妈心道。
杨妈妈神色坦然地道:“可见这人啊,还是要讲缘份的。有的人去求菩萨,是有求必应。有的人跪拜多时,也无济于事。”
这大概就是韩老夫人的命吧。
周氏听了淡淡地笑,还是吩咐道:“过两天,你再替我走一趟威北侯府,问问老夫人情况如何了。”
周氏的心事,杨妈妈何尝不知。
大小姐和威北侯世子刚刚相看,不过月余的功夫,韩老夫人就一病不起了,而且情况很不好。
年前,夫人就让人给老爷送信,老爷至今也没个明确的说法,只说要先考虑考虑。
这万一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大小姐一个命太硬的名声是跑不了的。
周氏心里也是很担忧,既怕沈柔嘉名声有损,又怕韩家人觉得触了霉头。
赵妈妈过府来的事情,周氏并不刻意的隐瞒。因而,沈柔嘉很快就知道了。
她陪着娘亲出门作客的时候,曾在别人家里见过韩老夫人几面,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上去非常的和气。不过月余的时间,好好的人突然就晕迷不醒了。
沈柔嘉心情有点沉闷。
周氏病了这些年,她很怕听到谁家有人突然去逝,每次总会不自觉的担心,周氏会不会也突然有一天就这么走了……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至于周氏所担心的那些,她倒是一点儿都没去想。
到了正月初十,沈钧的幕僚郑柏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在宵禁之前顺利地进了城。
郑柏匆匆洗了把脸,就去见沈映洲。
沈映洲派人去内院,告诉周氏,郑柏回来了,因天气太晚,不便进到内院来,明天再过来给她请安。
精明能干如周氏,如果不立刻派人去给她说一声,等到第二天她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周氏刚刚好歇下了,听到小厮来禀道,说郑柏回来了。她一下子就坐起来,连件衣服也没来得及披,就要下床趿鞋,还是杨妈妈拦了一下,她才缓过劲来。
杨妈妈低声劝慰她,道:“要是侯爷有什么事,那郑先生早就直接进来见您了。肯定就是看天气已晚,不便打扰您。您且放宽心,有什么事情,您等到明天早上,郑先生进来请安的时候再仔细问他好了。”
沈钧常年征战在外,他的幕僚突然间回来了,周氏心里怎么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