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嘉不断的在心里安慰自己。
萧恪的目光落在沈柔嘉那红彤彤的耳朵上,他剑眉微挑,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的味道。
但他说话的语气还是一从如前般从容淡定,“这块石碑上的字确实和平常的不太一样。”萧恪神色和煦,语气轻松的道:“沈小姐,你说的没错。这块石碑上的字迹确实和李伯渊流传于世的那些略有不同。”
沈柔嘉恨不能立刻拔腿就走,哪里有闲情逸致站在这里听萧恪扯什么字迹不同。
可萧恪毕竟也是皇子,人家好声好气的同她讲话,她不理不睬的也不妥当。
倾刻间,沈柔嘉内心尤如天人交战,非常的矛盾。
一时觉得被萧恪撞见她和韩睿独处,非常的尴尬,一时又想着自己就是陪母亲来烧香的,从来也没有旁的什么心思。没必要这么紧张,她行事光明磊落,内心坦荡荡的,根本不用太过于担忧。
对!她又没做错什么,不需要这么紧张!
沈柔嘉抬头,神色从容地望着萧恪道:“还请六皇子赐教。”
萧恪飞快地撇了一眼沈柔嘉藏在衣袖中的手,他目光微闪,缓缓道:“李伯渊年轻时候的书法笔画钧匀,但变化也多,横画圆收,长横瘦长。现如今他流传下来的那些字画,都是他成为书法大家之后的作品,大都遒劲有力,结构中和。”
他说话语气平缓,表情温润清朗,可目光却灼灼如炬,牢牢盯着沈柔嘉的眼睛。
沈柔嘉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要紧张,被他这么一盯一看,那还未完全平复的心情又立刻被高高的提起来。
“六皇子说的是,臣女受教了。”她声音干涩,完全不复之前落落大方的端庄模样。
一直在旁的韩睿敏锐的察觉到了沈柔嘉的不安,他不动声色的向旁边挪了一步,把沈柔嘉挡在自己身后。
他目光澄静,神色谦和,朗朗对萧恪道:“臣才疏学浅,没有看出来。今日幸得六皇子指点,才得以一窥这其中的奥妙。”
萧恪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他下颌微扬,看着韩睿,挑眉道:“威北侯世子谦虚了。我以前只知道你武技高超,倒不知你还是个雅士。正好我府上就有一幅李伯渊的真迹,改天得了空,我再约你到府上一聚。”
韩睿不卑不亢,拱手道:“得六皇子谬赞了,臣不敢当。”
沈柔嘉不知道韩睿怎么突然就站到她前面了,且就算她再迟钝,也听出来萧恪语气不悦。
刚才明明都好好的,怎么忽然间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这人的心思真是琢磨不透,沈柔嘉心里百转千回。
气氛突然间就僵下来了。
一时之间,只听到风吹竹林沙沙作响的声音。
沈柔嘉有些无所适从。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缓和一下气氛。
突然间,就听到个小沙弥噔噔噔跑过来。
看见萧恪在此,他显然也很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给众人行礼,然后气喘吁吁的道:“小僧见过六皇子。”话落,又道:“威北侯世子,沈小姐,我们主持准备开始给几位讲经文了,威北侯夫人和镇南侯夫人正派人出来找您二位呢。”
如临纶音佛语一般,沈柔嘉从韩睿身后走出来,忙道:“多谢小师傅,我立刻就随你一道回去。”
说完,她向萧恪行礼,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跟在那小沙弥身后,逃也似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韩睿拱手朝萧恪行礼,带着自己的随从,不近不远的跟在沈柔嘉身后。
站在原地的萧恪表情阴郁,目光中透着几分迷茫。
沈柔嘉心绪不宁,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周氏以为她累着了,还非常的担心,当即就要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回府,沈柔嘉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周氏看女儿精神尚可,又想到同行的赵氏,还是决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