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张婆子看着史湘云吃饭了,松了一口气。她也知道姑娘委屈,可是又能如何呢,哪怕姑娘的亲生父亲留下再多的东西,那两房不可能去管大爷的东西是个人的还是公中的。
他们早早就拿了大爷的东西去了,要不是怕被唾沫淹死,估计早就把史湘云赶了出去。
多一个主子就多一些花销,那些人哪里愿意多花销这些东西呢。史湘云又没有强势的外祖家,被欺负了也就是被欺负了,若是在外头说了,别人也只会以为史湘云不好。
那些人会说史湘云寄人篱下,还那么多话。
张婆子也无法,她就是一个下人,也杠不过那些侯爷侯夫人的。之前,史湘云身边不是没有先夫人留下来的人,不还是被那两房的人弄走了么,说是放他们出去,为他们好,说府里会好好照顾好史湘云的,说府里没有那么多银钱……
这道理一套一套的,那些下人也无法啊,闹不起来。而史湘云又小,就算史湘云长大,也不能多闹腾,女子的名声,那是顶顶重要的东西。
“最近天越发冷了,外面的猪肉也贵。”张婆子道,“厨房给的不多,说您人小,胃口也小,您就把这些都吃了吧。”
说什么别浪费,呵呵,谁知道那些肉到底是不是进了下人的嘴巴里。
有的下人吃的比主子还要好,那两位侯夫人身边的人,便是敢瞧不起他们伺候史湘云的,还嘲讽他们。
张婆子都受得住,只是每每瞧见小史湘云,就觉得这孩子可怜。
“多吃点,才不容易生病。”张婆子感慨,要是生病了,还得花银钱,到时候又得不到好脸色了。
史湘云听出了张婆子话里的酸涩,也对,一个孤女,怎么能指望别人多关心她呢。男主外,女主内,主内的两个侯夫人跟史湘云又没有血缘关系,既然没有血缘关系,那感情就更加淡薄。
外头的人说史湘云命硬,两位侯夫人都没有什么举动,说什么不用去管那些流言。实则,也许她们想史湘云早点死,那么就不用再多顾虑。
有的人会去同情别人家的孤女,但是很少会去疼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孤女,大多数人都只会觉得一个屋檐下的孤女太令人讨厌了。
因为孤女啊,怎么照顾都不好,容易被说,还不能给东西给太差的。可是作为女人,作为母亲,她们当然是更紧着她们的夫君,她们的孩子。
所以有的人就只是表面做得好,内里就没有那么好。
“好。”史湘云点头,那她就不客气了。
史湘云咬了一口,差点吐出来,为什么这么咸?为什么这么难吃?
艹,是不是故意做得这么难吃,好让她以后就不吃肉了?
“太咸了!”史湘云最终还是选择吐出来,“难吃死了。”
别指望她会有什么好态度,不吃就不吃呗,她可以悄悄给自己开小灶。
“你吃吧。”史湘云喝白粥。
那么难吃的肉,还不如那些青菜好吃。
史湘云觉得那些人就是故意的,故意把肉做得这么难吃,把青菜做得好吃,就是想她去啃青菜。这也难怪小史湘云那么不开心,要是自己,自己都要掀桌了。
“姑娘,咸是咸了点,好歹是肉。”张婆子道,“要不,放热水里洗洗?”
张婆子想着姑娘要是多吃一点,还能长得点。
不过姑娘的体质就是那种吃的不大好,照样能长肉。毕竟那两位侯夫人精明着呢,哪里可能让史湘云长得那么瘦弱,否则还不得被人说是欺负孤女,落不了好名声。
“明天,搬出去!”史湘云道,不要脸面的话,那么大家都不要脸面啊。
“姑娘。”张婆子左右看了看,连忙劝慰,“您可别说胡话。”
“我爹娘他们一定希望我搬出去!”史湘云肯定地道,“他们会去跟叔叔婶婶说的。”
“……”张婆子就没有想到史湘云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么就等着吧。
夜晚,史鼐、史鼎两对夫妻都睡得很不好,他们分别梦见了他们的兄嫂,兄长责备他们当弟弟的没有照顾好他的女儿,嫂子埋怨她们拿着她的嫁妆单子却不待她女儿好,兄嫂都要让史湘云搬出去。
史湘云的亲娘留下来的嫁妆不少,可史湘云小啊,府里的老太太早就去去世了,也没有人帮衬史湘云。
那嫁妆单子可不就是被两位侯夫人拿捏,两个人分别管一些,美其名曰相互监督,实则就是监守自盗。
能赚钱的铺子,她们就先捞一笔去了。
那些银钱足够史湘云过得很不错了,可是两位侯夫人会说,铺子是她们在管,才能赚那么多银钱。她们也不能跟小史湘云多说,在她们的眼里,小史湘云就是小孩子,不用多管。
等到以后,顶多就是把那些东西交给史湘云,要是赚钱的铺子的话,到时候还可以换一换,用其他不大赚钱的铺子顶过去。就是那些年赚的银钱,她们也不可能多给史湘云,就算是她们帮着管的工钱。
这两对夫妻当这梦是噩梦,醒来之后,彼此没有说话,也没有打算让史湘云搬出去。
史湘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打算,那就是当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境。
没事,她亲自过去说说。
“这可怎么好?”史湘云的二婶婶,史鼐的妻子,当时就道,“你还这么小,就别想了。张婆子,带你家小姐回去,别瞎想,总是折腾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