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挺,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京城里五大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之一,仗着他父亲和哥哥在朝中的地位,整日里吃喝玩乐寻花问柳不务正业,除了夏府,青楼便是他另一个家。
夏挺虽然不学无术,但却不是那种会恃强凌弱,挑衅滋事之人,他的尸体出现在舟杭坊后面之时,惊呆了周围的商贩行人,禁军的人也立马赶到,将本就狭窄的后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坐在舟杭坊的二楼,透过窗户看着地下忙得焦头烂额的禁军,齐文书感叹道:
“这夏挺与我还有几分交情,居然便这么死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好像夏挺的死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从他带祝卿卿他们上来之时,祝卿卿便一直在盯着他,在知道那人的身份之后,见他居然还能笑出来:
“好歹是你父亲同僚的儿子,就这样死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呵。”齐文书不屑的笑笑,“这种事情我见多了,就算他爹官再大,这事也查不出来什么,他惹了不该惹的人。二哥,你刚刚看见他的尸体了没?”
秦云敛只在上楼时透过窗子扫了一眼,但也发现了疑点:“身上没有淤青,嘴角有黑血,应该是被毒死的。”
“毒死的?!”
祝卿卿又向下看了一眼,尸体上已经盖上了白布,围观的人被驱散,看起来禁军的人好像也要撤了。
“光天化日之下,三品尚书家的公子被毒杀在大街之上,你却说这事查不出来?”
齐文书看了一眼处于惊讶之中的祝卿卿,摇了摇头:
“姐姐,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我爹禁足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整日不务正业齐大人看不下去了吗?”
“非也非也,我爹他忙得很,我都这样三四年了,也不见他管我。他今年会把我禁足,是因为两个月之前在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齐文书压低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后,朝两人招了招手。
祝卿卿和秦云敛附耳,齐文书道:
“这件事情……”
祝卿卿屏息凝神——
“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
看着被他耍得两人,齐文书捧腹大笑。
祝卿卿额头黑线,一拳打在了他身上:“快说!不说就走了。”
“别啊,好不容易这舟杭坊的人都出去看热闹了,咱们再待一会儿,说不定一会儿还能杭儿姑娘说上话呢。”
齐文书又拉住了祝卿卿的衣角,祝卿卿直接转过了头。
连一向对他宽容的秦云敛都皱起了眉:“文书,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子脚下出了命案,死得还是大官的儿子,为什么说查不出来?”
见秦云敛生气了,齐文书也不收起了笑脸,端正的坐回了位子:
“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朝中有大事……”
两个月之前,齐文书从孟仙馆回家,喝了不少的酒,还沾了一身的脂粉味。
就在他打算像往常一样从侧门溜回自己房间时,却发现他的父母都在他的房中等着。
见他那个浑浑噩噩的样子,齐安民将他痛了个狗血淋头,勒令他不许再出门:
“尤其是那条花街,你若敢再踏入半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齐文书混了这么久,还以为齐安民早就习惯了他那个样子,如今骤然被骂,惊讶之余,心中也有疑惑:他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难道是要开始培养他了?他都那么长时间没读过书了,他可不想再背那些令人头疼的玩意了。
可在那之后齐安民也没有逼着他读书,父子两人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在家闷了一个月,齐文书终于没忍住翻墙出去了,结果还没翻出去便被家里的下人发现,被揪了回来,押到了齐夫人面前。
“文书,你爹这几日不让你出去也是为了你好。”
齐安民不在,齐夫人在他面前苦口婆心的一顿劝。
也是那个时候齐文书才知道,一个月前,夏家的二公子在青楼中冲撞了出游的四皇子,两人打了起来,四皇子还受了伤。
这事闹到了皇上那里,惹得龙颜大怒,四皇子被罚在宫中思过,夏挺也受了家法。
“可这事和你被关禁闭有什么关系啊?”
听到祝卿卿的话,刚才还是愁眉苦脸的齐文书立马来了精神,贴近两人,神秘兮兮的道:
“因为这京城中的安防是二皇子负责的啊!”
眼见两人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齐文书无奈的挥挥手:“罢了罢了,你们在临江城待久了,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京城,如今可是暗流涌动啊。”
当朝圣上有五个儿子,大皇子早夭,目前朝中最有竞争力的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二皇子聪明能干,战功赫赫,但却是个庶出的;三皇子虽然懦弱了些,但毕竟是皇后的孩子。
朝中大臣大都站在二皇子那边,但是皇上偏爱三皇子,明里暗里说了不少次想要立三皇子为太子,但因为君臣之间有分歧,到现在都没立下太子。
“二皇子自然是想好好表现,出了那种事,他免不了被皇上一顿骂,怕是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呢。”
“心里有气就得发出来啊,他干不过皇帝,那就找我们这些人出气喽,尤其是那些像夏挺和四皇子一样不学无术的,要是万一我被他盯上,那不就……”
齐文书说起‘不学无术’时,一脸的骄傲和自豪,祝卿卿没忍住又扇了他一巴掌:
“人家堂堂一个皇子,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小心眼。”
“嘿嘿,其实这都是我猜的。”齐文书傻里傻气的笑笑。
“……”
“不过朝中确实是有事,我爹娘都不告诉我,我推断应该是和二皇子有关,夏挺他肯定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而且啊,我听说夏挺也被他爹禁足了,这几天才放出来的,你说巧不巧,一放出来就死了。”
一杯甘甜的热茶下肚,祝卿卿又朝窗外看去——禁军的人已经走了,街道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照齐文书这么说,现在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在争夺太子之位,而且从皇上的态度来看,三皇子当太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在原著中,太子既不是二皇子也不是三皇子,而是五皇子。
三皇子他,也已经死了。
“那五皇子呢?”祝卿卿问道。
“五皇子?他……是个残疾,瘸了一条腿,整日待在府中,我都没见过他几次。”
“……”
【齐府】
明月夜,月光照在盛开的昙花上,祥和圣洁。
祝卿卿站在庭院中,对着散发出幽香的花丛,兀自神伤。
“卿卿。”齐夫人从旁边缓缓走了出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