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余烬伸了伸胳膊,活动了一下筋骨,道:“那我们先去北怀居用个膳吧,许久没有吃过他家清炖蟹粉狮子头了,实在是想念。”
“你!你别得寸进尺!”
“二少爷余某云游了多年,常常饥一顿饱一顿的,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盲了的道士。”
“……我没空招待你,我要去船厂禀告父亲。”
“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即可。”秦云守望了望周围逐渐多起来的人,对着祝景义道。
“对对对,交给秦大少爷就行。”余烬说着便要去揽秦云守的肩膀,感受到秦云守不善的目光之后,又悻悻地缩了回去。
祝景义犹豫了一下,又想到秦云守和小念都在,他也翻不起什么波澜,又嘱咐了几句,便匆匆赶回祝家备马去了。
目送着祝景义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祝卿卿恋恋不舍地从秦云敛怀里钻了出来,顺道把祝景信也拽了出来。
唉,云敛哥哥的肚子真软啊,像靠在一团棉花上一样。
“咱们走吧,去北怀居。”祝卿卿道,刚好她也有些饿了,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余烬怎么会再次出现在这里。
北怀居
正好是十五,周若昼在北怀居的柜台后面坐着,摆弄着柜台上的算盘,面前放着一本书。
她闲来无事,又不想在家里待着,便缠着周历将她带了过来,不忘捎上了她的书。
《千字文》那么简单,祝卿卿和秦云敛都能背那么多,她自然也可以。
周若昼长得可爱,在柜台后面一坐,穿一身赭红色的四喜如意云纹长裙,再加上粉嫩的脸蛋,周若昼像一个小吉祥物,看起来十分喜庆。
不是有人结账时夸一句,“姑娘长得真好看”“小姑娘挺好学”“真可爱”……
周历笑应着,周若昼面上没什么,专心的看着书,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哼,还是她更招人喜欢!
可书看了一会儿,周若昼便有些倦了,就放下了书,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小算盘打着玩。
“秦少爷!祝小姐!祝少爷!贵客啊,里面请!”
小二的声音传来,周若昼一下子清醒过来,朝门口看去。
祝卿卿一行人一路上便受到了路人的关注,虽说她初来乍到,祝景信鲜少出门,小念又比较低调,没多少人认识他们。
但秦云守和秦云敛就不一样了,先不说秦云守在临江城的名气有多大,只秦云敛那个身材,众人便一眼认出这是秦家的二少爷。
一进北怀居,祝卿卿便觉察到了众人投过来的目光,听到了他们小声的在议论。
“秦家大少爷可真是稀客啊!”
“二少爷不也是,我瞧着,可比前些日子瘦了。”
“哈哈,你说同为一母所生,大少爷和二少爷怎么差的那么多!”
听到他们的话,秦云敛微微低下了头,祝卿卿抓住他的手,朝着说这话的几个人狠狠地瞪了过去,他们立马噤了声,片刻后又小声的议论起来。
“哎,旁边那个小姑娘是谁啊?还有那个人,他怎么闭着眼,是不是看不见?”
“那可是祝家大小姐,祝家唯一的女儿。”
“那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啊……”
“那还不是因为……”
“小二,楼上的云水阁,再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上来。”秦云守吩咐道。
“清炖蟹粉狮子头要两份,多谢!”余烬插话道。
秦云守看了一眼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云水阁是秦家在北怀居包下的一间包厢,平日里都空着,几人上了楼,二楼多是包间,比楼下要清净的多。
余烬大摇大摆地走到木椅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啊,舒服。走了那么久,可算是能歇歇了。”
秦云守还未怪他失礼,祝景信和小念先站不住了。
祝景信一下子扑到了余烬的腿上,在他的肚子上落下一拳,又踢了他一脚。
小念也对着他斥责道:“你个不正经的老道士,你又回来做什么!”
祝景信在一旁帮腔:“做什么!”
在街上他们怕引来路人,不敢过多的逼问,才忍了一路,如今到了地方,自然要好好盘问。
若是余烬再说出什么对祝卿卿不利的话,直接打一顿,扔出临江城!
余烬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不慌不忙地道:
“我不是说了吗,只是恰好路过此地,想起来祝小姐也该回来了,才来瞧瞧。”
“那你的眼睛怎么回事?”秦云守先小念一步问道,“看你眼角的伤痕,是被人刺瞎的吧?还是被下了毒?”
“……”
余烬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了,他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几人便在一旁等着。
直到小二端来了他心心念念的蟹粉狮子头,秦云守扫了一眼:“撤下去。”
“别啊!”余烬阻拦道,“我说还不行吗!”
又饮了一口茶,余烬长叹一声,祝卿卿的心猛地一跳,这声叹息中蕴含了太多的愁绪,让她莫名地有些难过。
“我的眼睛,是我自己亲手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