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默契的第一、二个动作都是脱帽、摘墨镜,整张脸接触到凉爽的室内温度,都忍不住长叹一声:“草,热死了。”
梁宵先是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可乐,打开狂饮,罗崇宁到饭厅溜了圈儿,发现意料之外的,早上四个大男人吃完饭的杯盘狼藉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由得双手合十,做了个动作:“感谢沈忱。”
梁宵把没喝完的可乐递给罗崇宁,罗崇宁嫌弃的看了一眼可乐,再看一眼梁宵:“……”
梁宵马上伏到他肩头撒娇道:“哎呀宁哥,我没喝完!还有半罐!你喝嘛,我赶紧放冷藏,过会儿咱们留点儿胃喝冰的。”
罗崇宁耸耸肩膀,还是喝了。
梁宵已经跑去拿塑料袋,提进厨房就开始抱怨:“以后能不能跟阿姨申请,叫人定期来给我们送食物,或者给我们辆车,大夏天的武装这么严实,看着也很成问题,一路上咱俩走来走去的,太吸睛了也。”
罗崇宁走过来开始往冰箱里分门别类放东西:“你快算了,在邵阿姨心目中,咱们要车就是等于要跑,她死也不会给我们的。”
“但是的确,在超市里买东西不摘墨镜实在太诡异。”他想起今天的事,就忍不住吐槽,“还以为A大放假了年轻人不多,结果超市不少年轻人在逛,谁敢摘墨镜?你都不知道,你在二楼买菜的时候我去三楼拿酸奶饮料,戴着墨镜挑保质期新鲜的,那个费劲,连个老奶奶都看不下去了,颤颤巍巍走过来说,孩子,不方便哈?我帮你挑吧。”
“我觉得她脸上就差写上几个字,孩子挺精神一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
“噗哈哈!”梁宵笑抽了。
他的笑声在客厅回荡,显得房间是那样空旷。
他俩突然发现问题,默契的彼此互看:“哎,你不觉得安静的诡异嘛?”
说完同时放下袋子、关上冰箱,侦查情况!
梁宵边爬楼边说:“怎么咱俩回来他们一点反应也没有,老大没有正常,忱忱怎么也没有?”
罗崇宁又想起昨晚的事儿,又开始欲言又止:“其实这件事早上我就想跟你说了,我觉得你和沈忱更铁,应该侧面提醒他,我和老慕更铁,我有必要……”
他还没说完,梁宵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楼,在老大门前石化了。
“快过来,宁哥!”
“嗯?”
“出大事了!”他跺着脚,嗓子放得极低极轻,转过脸来,青筋暴起,脸红脖子粗。
“什么情况?”罗崇宁一个健步过去,也石化了。
那一瞬间仿佛谁施了定身咒。
两人皆是站在门口,为里面的美男拥卧吓倒,彼此相顾无言。
梁宵看罗崇宁:“………………”
罗崇宁看梁宵:“………………”
片刻后他们齐齐低语,台词出奇的一致:“尼玛这就睡上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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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号悄然而至。
南风电视台不在A市,乘飞机需要两个小时航程,进入商务舱之后,邵露露率先坐下,众人默契躲开她旁边的座位,被她那震慑人心的气场吓得仓皇逃窜。
最后一个进舱的是慕馥阳,他看着邵露露旁边的空位,决定委屈自己,造福他人。
没想到还没靠进,邵露露就做了个驱赶的动作:“走开!走开!”
“嗯?”
“我看见你就头疼。”她架起墨镜,扭过头看向窗外。
那天晚上凌晨两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几乎是一骨碌翻起来,打电话骚扰公司公关部,连夜找新浪控制热度,该出钱的出钱,该欠人情的欠人情,等这一通弄完之后,凌晨四点多了,当时她恨不得立即把电话挂回去,把慕馥阳祖宗上下十八代问候一遍。
第二天早上火急火燎赶去见姚总,行吧,差点被姚总把祖宗们问候一遍,还被扣了三个月的车马费补贴以示惩戒,气的不想说话了。
姚总让自己上网去各大论坛看看什么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派人订票的间隙看了,现在无语到心如死灰。
既然是老娘自己掏腰包,老娘能坐头等舱吗,啊?再看见这颗褐色的脑袋在自己面前晃悠,自己就要燥郁症病发了!
慕馥阳歪嘴笑笑,向后走。
奇怪,罗崇宁和梁宵坐一起了,默契的翻杂志,投机的仿佛有话要聊。
他毫不客气的长腿跨过来,落坐沈忱旁边。
沈忱不着痕迹往旁边缩缩。
慕馥阳注意到这个动作偏过头,捕捉他的微表情。
沈忱:“…………”
慕馥阳挑了挑眉:“怎么着?不乐意我坐你旁边?”
“不不不。”不是不乐意的不,是不敢不乐意的不。
“这还差不多,你不能以怨报德,知道吗?”
啊,哪壶不开提哪壶,怂了:“嗯嗯,知道知道。”
飞机开始滑行,慕馥阳扣着安全带,观察沈忱扣,不愧弹钢琴的,手指修长白皙。
窗户更靠近沈忱,早晨的朝阳照着他的脸,脸上一层孩子才有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沈忱转过来,睫毛扇动,挤出一个笑容,尬笑。
其实他本来看梁宵坐窗边了打算马上过去,可是罗崇宁抢在他前面坐下了,他只能坐另外一边。
慕馥阳觉得,这尬笑和他那天醒来,发现按摩按着按着就睡到自己床上是一个表情。
想起来慕馥阳就胳膊疼,再次重申:“过会儿睡着了不许斜过来,你这个满载知识的脑袋太沉了,压得我胳膊疼,上次我整条胳膊麻了都没好意思叫你,你也自觉点儿。”
隔开着走道的梁宵和罗崇宁惊恐地彼此对望,小声对话。
“听着没,上次,这就睡上了这就。”
“睡上了,但是我不承认是沈忱主动的。”
“哎呀,飞机起飞我耳朵疼。”
“我也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