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放过她,不刁难她了?
她很怀疑,瞅了他的背影几眼,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没有半点留恋的转身,提着裙子,脚步轻快的朝厨房走去。
王府的下人跟他们的主子是大大的不一样,都很友善,并没有因为她是新来的就欺负她,也没有因为前两天她刻意的疏远而排挤她,此时见她脚下生风的往这边跑过来,忙叫着刘妈再加碗饭。
刘妈,就是那只大肥鸭的主人,在王府上是个老资历,跟管家一道服侍了楼王爷十多年,深得楼王爷的尊重,所以她虽然只是一个厨娘,但是在府上很吃得开。
刘妈也不爱仗着自己那些资历仗势欺人,她性格豪爽,跟老人新人都能打成一片,梨花虽然没跟她接触过,但是远远听过好几次她的大嗓门,对她印象还不错。
此时虽然太阳已经下了山,但是地面还是蒸腾着一层火烧般的热量,尤其是厨房内,更是像是架在炉子上用火在熏。
下人的布料通常没那么透气,汗水全憋着里衣里,汗珠渐渐变成汗柱顺着皮肤汇集滑下,最后又浸湿整个衣裳。
所以等他们一起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其他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梨花的衣服还只湿了一小块,贴在她的背上,被她浓如泼墨的头发给挡住了。
大伙对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十分感兴趣,只可惜楼王爷是半点口风都没有透露过,此时本尊亲临驾到,哪有不多嘴问问的。
面对大家的热情和炯炯好奇目光,梨花有些汗颜,随便胡诌几句,说是楼王爷将自己从路上捡回来的,也不知道他们信是没信,他们围着桌子感慨了几句,倒是没有再继续深问,就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
开什么玩笑,难不成还要她说,我就是行刺你们家主子,把他整得要死不活的那个罪魁祸首。
那她估计会直接被他们扔到油锅里炸,现成的,油锅还在呢,里面的油还没来得及倒掉,那大小,装下她刚好!
晚上沐完浴,她不情不愿回到碧水轩,躺在床上,心里总是不得安宁,一墙之隔就是那个姓容的,只要靠近他十丈之内,她都无法放松。
睡不着就躺不住,她掀开薄被,起来看了一圈,四处打量了这个房间的摆设,最后走到柜子前停住,女孩子家对遮遮掩掩的事物最感兴趣。
她捏着柜锁打开来一看,映入眼帘的俱是一些花花绿绿之物,令她有些吃惊,里面装满了各式的女子襦裙,什么样子的都有,梨花光看都看了半天,等她全部扫了一遍才把眼睛望向桌面。
上面整整齐齐码了好几个大盒子,盒子上面的花纹十分精致,她盯着半晌才扒开锁扣,抬起盒盖。
一排排首饰堆叠摆放着,梨花再不得宠,好歹是也宫中长大的公主,一眼看出这些都价值不菲。
很可惜,她对金银首饰没什么兴趣。
她扣上盖子,再次回到床上,细细思量,如何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楼王府看似松散,实际戒备森严,随便一个小厮家仆拉出来都是好手,就连刘妈,小翠这些女人都会点拳脚功夫。
她如果想逃走,就得计划周密些,攻其不备,一次成功,如果被捉到,只怕是得老死在这个地方,天天对着这个四方院子,看完日出看日落。
或许是因为幼年被囚的那段经历,她那时尚小,不懂事,还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父亲抛弃了,换了个新地方,时常觉得孤单,宫人伺候得不如硫国细致,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什么。
儿时在大渝的那段日子,说快乐不快乐,说痛苦也不痛苦。
怎会料到被送回硫国后,眼睁睁看着父王与皇兄弟们丝毫没有在意到自己,无视着自己假扮皇子随时被发现而被杀死的危险,上演一幕幕父慈子爱的天伦之乐。
大渝的那段经历终于在往后的岁月中成了她的梦魇,一次次出现在她的噩梦中,在那个可怕的世界里,出现的是一张张扭曲的脸,张牙舞爪的,扑着喊着要过来将她吃掉。
她无法容忍自己再次被软禁。
容枢半夜睡不着,翻来覆去捣鼓老半天就是难以合上眼,而他有个坏习惯,睡不着就会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就会让别人心情也不好。
他从床上跳下来,在黑暗中屏气待了一会,还是顺不下那口气,偏头看了看外面那束打在窗柩上的银白月光,决定要去折腾梨花,不能他在这望天等日出,她却在隔壁呼呼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