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留下,留在他身边。是死生都是他的人,是内心的意识。无关时间和地点。
这样的事情让她现在明白实在有些操之过急了,楚华樆薄唇轻轻勾了勾,他有足够的耐心。
那双漆黑深邃的凤眸里映出了槿桦的影子。是她自己放弃了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往后的日子还长,他有足够长久的时间慢慢教会她自己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
楚华樆微微松了松衣领,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悦耳:“罢了,继续留在我身边吧。”
槿桦望着他逆光而立的身影,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好。”
窗外吹进了些风,微微翻动了书案上的字迹。
槿桦下意识地朝书案的方向望了望,忽地想起了四皇子说的事情,比试失败,皇帝斥责。可槿桦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神色如常的楚华樆,甚至都有些怀疑四皇子那些话的真实性了。
楚华樆是何等的才学和能力,槿桦在这相处的一年多来最清楚不过了。外界对他的评价甚是不公,但楚华樆总是不曾在意。不知为何,槿桦最近总是似有似无地觉得,楚华樆好像在故意隐藏着实力。
她忽然想通了今天的事情,“宫里的事,是殿下故意为之?”
楚华樆眼尾微挑,坐回到了书案后那张黑漆竹纹宽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书案,他声音带着点微微上扬的起伏:“哦?为什么这样想?”
槿桦从很久以前就知道,楚华樆是个极具自控力的人,他一贯冷静自持,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犹如一望深邃的潭水,潭水不动然而静水流深。是运筹帷幄,也是克制与掌控。他永远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这样的人是不会失败的。
槿桦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道:“我与殿下相处至今,深知殿下才学非浅,心性过人,绝非世人所传的平庸,更不是皇上口中所说的那样。那么这场试炼的名次会不尽如人意,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殿下根本没想赢。”
“还不算太笨。”楚华樆眼底带了点笑意,他垂眸慢条斯理地摩挲了一下手指,抬手招唤了槿桦过来。
槿桦上前走到了楚华樆身边,他将他刚刚写下的字迹摆放到槿桦面前,声音甚是好听:“槿桦,你可知这个字是何意?”
楚华樆写下的是一个“忍”字,笔锋干净利落,铁画银钩神形兼备。槿桦抿唇不语,楚华樆在忍……?
楚华樆将纸微微拿起,缓缓开口道:“忍字,就是刃在心头,忍得住一时,心毫发无损,人便有机会、成大器;反之,锋芒毕露,刃落心头,那便是失良机、误大事。”
他捻了捻手中的纸,垂眸轻轻笑了笑,“围场的事让有些人对我心怀了芥蒂,他本以为那样不动声色地除掉你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谁料事情没成,还险些闹了出来将他自己也搭进去。不记仇是不可能的,我不怕他记仇,但我想让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
槿桦似有所觉,“殿下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可这次给皇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只怕对殿下往后不利。”
楚华樆顿了顿,左手撑着脸微微偏过头望着槿桦,“想要长久地走下去,就不能只争朝夕之长短。所谓印象,是件长久的事情,不会因为一件两件小事的发生而突然改变。我不急在这一时,但同时得保留着能走到往后的机会。锋芒显露的过早,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
他收回了视线,看了看桌上的字迹,“以现在之力,成为众矢之的还操之过急。往后日子还长,便由着他们去。”
槿桦了然。原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
那次围场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忘记,那事最后以不了了之而处理,只因拿不到关键性的证据,但不代表不能暗中知晓究竟是何人所为。
槿桦知道楚华樆很清楚对方是谁了,那件事过后她也有过猜测,思索一番心里忽地有了个人选,她开口道:“上次在林中,那个派人来暗杀我的,是不是二皇子?”
上次狩猎本就是借着二皇子的生辰办的,一切布置都由二皇子亲自把关,想来其他人要想混进其中做出这样的部署实属不易,只有二皇子自己能有时间提前布置好该如何掩盖掉刺客的痕迹。
今日街上的相遇让槿桦可以肯定这个人的野心。他杀她不会因为见过没见过而发生改变,槿家明摆着支持的人是大皇子,只要她是槿家的人,就可以成为二皇子制造槿家与朝廷间嫌隙的一枚棋。
良禽择木而栖?
槿桦心中冷笑。真是讽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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