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吞了吞口水:“听说他有波食的血统。”
“那难怪了,看他的下庭,还挺棱角分明的。可惜就是戴着面具,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他若摘了面具,把店小二都吓死了,谁来上菜上酒呢?”
“哈哈,你真是嘴毒得很!”萧泠儿乐不可支。
两人窃窃私语着,下面的王行云已经赢了掰腕子,获得了个满堂彩,那个输了的兵油子名叫裘十三,剃着个光头,满脸横肉,曾经在战场上救过王行云一命,两人交情颇深。此时他输了,不依不饶道:“这局不算,再来再来!”
“得啦!将军拉开三百斤的弓都跟玩儿似的,方才那是手下留情,才没立刻叫你输。”
“就是,下一局输得更快,你又该喝醉酒大哭了。”大家笑道。
裘十三活动活动肩膀,露出贼笑来:“我当然知道我比不过将军,但我知道那是为什么!”他突然一跃跳上桌子:“诸位!将军这是童子功啊!坚不可摧!我不能比,我家里那婆娘要得狠,早把我榨干了!诶,你说这晚上出力,白天不就手软?”他是个胆大没脸皮的,说出来的话也下流,苏茉与萧泠儿臊得满脸通红,简直听不下去。
围观的军官们则大笑着用肘子丢他:“裘十三,你可真能放屁!”
王行云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
“嘿!这怎是放屁?”他见王行云今日心情好,没有说他,便腆脸笑道:“我今儿在这立个赌,将军这马上要大婚了,要娶郡主呐!他若是结了婚,准保郡主日日榨干他,他到时,定然比我还手软!”
众人的笑声险些要把屋顶都掀翻了:“将军是神人,到时只怕,是新娘子下不了床呢哈哈哈哈!”
苏茉听得脸儿红成一片,气得一把放下窗子来,隔绝了外面对自己恶意的调侃:“这算什么!这群混蛋!他们怎敢如此拿我玩笑!”
萧泠儿也尴尬万分,干笑着安慰她:“都是些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何必计较呢……”
“可是,那王行云,他就任由那些人这样轻薄我么?”苏茉气得眼圈都红了,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拿他开过更过分的玩笑,“好歹我名义上还是他没过门的夫人!”
萧泠儿急忙为她擦眼泪:“你别急,别急,我们来想个办法……”
这厢王行云与众人胡闹了一阵,便上了楼来,他平日对下属堪称亲和,但是到底喜静不喜闹,因此更愿意在厢房中独酌,看着他们庆祝。只是走过一间厢房,却听得里面两人正在激烈地争执,声音却不辨雌雄——
“……你常说,兵马未至,粮草先行,可照你方才这样远途长攻,若是久攻不下,士气大减,岂不是只有节节溃败的份儿?”
“非也,我又岂是随随便便就率然如此,岂不闻,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我既然破釜沉舟,自然是知道可以一战,你听我与你说来……”
王行云站在窗外听了一阵子,只觉得其中一人心思奇巧,看法独特,竟然让他驻足不忍离开。他本是个惜才的人,不由叫来小二,低声道:“这间厢房中,是什么人?”
小二畏惧道:“回王将军,是两个小公子,年纪不大,看那模样,似乎是南方来的。”
王行云点头,对他道:“我有意与他们结识,请你为我通报一声。”
小二急忙点头,端了壶茶进了厢房,那里面的交谈声立时便止住了,过了半晌,小二走了出来,对王行云道:“王将军,里面的两位公子,高的一位叫齐威,矮的一位叫孙斐,您请进去吧。”
于是苏茉便看到一个身材极魁梧的男人,掀开珠帘走了进来。他一进来,整个屋子都小了一圈似的,更衬得她和萧泠儿瘦小异常。
萧泠儿是第一次见王行云,猛然被他身上的肃冷之气惊到,便吓得躲在了苏茉身后,全然没有了支招时的豪迈和魄力。
苏茉急忙行了个抱手礼:“适才小二说,您是龙飞将军?莫不是我煌朝的战神将军?”
王行云今日一副家常装扮,头戴紫玉冠,一身玄衣包裹着修长完美的身体,宽肩窄胯,看上去极其挺拔。他果真全然没认出苏茉来,回礼道:“战神不敢当,不过是侥幸打胜了几次。”
“煌朝人常说’龙飞从云’,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却不知将军拜访,有何指教?”
“我时适才经过公子厢房,听到你们在谈论兵法,十分有趣,我亦颇好兵法,不由起了结交之意。”他说着,便抬眼打量了一下苏茉,只觉得这小公子面容俊俏、年纪极小。
而在苏茉看来,他这番打量与看婚那日简直判若两人——目光亲和,态度友善,浑身的刺都收敛了起来,仿若一个和蔼的兄长。
苏茉听到萧泠儿在她耳边轻轻冷冷地“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