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大夫和伙计全部懵逼,倏然跑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是怎么一回事?关键,这姑娘还往道士怀里扑……
莫离扑进男人怀里,手臂横在他脖颈后,一下下唤着他的名字,眼眶酸涩,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是你吗?”
“回答我,是你吗?”
“你怎么在这里?你何时来的?”
“快说啊!”
莫离说到最后都快语无伦次了,见男人丝毫没有反应,颤抖着身子,侧过脸看他,眸光忽地一变!
“你的腿怎么了?!”
还有脸......
谢锦寻垂着手臂,身体僵直,瞥了一眼缓缓走来的婢女,抬手推了推怀里的小姑娘,“女施主,你认错人了,贫道道号空吟,十年前已是出家人,与姑娘口中的施主并非一人。”
一旁的年轻道士一愣,事实并非如此啊,不过,并没有插嘴。
被男人推出怀抱的莫离更是怔然,愣愣盯着他的双眼,这双灿若星子的瞳眸,和她的陌东侯一模一样,她怎会认错!
谢锦寻:“贫道与姑娘素未谋面,姑娘真的认错人了。”
“道长是哪座道观的?”奴婢笑问。
谢锦寻耳力尤佳,四周遍布暗卫,肯定是摄政王的人。
一旦自己暴露身份,摄政王秦曦一定会找上他,到时候,更为麻烦,如今他在暗处,有绝佳的优势。
淡淡道:“贫道空吟,闲散道人,无门无派。”
他们所着道袍极为普通,不能用以分辨门派。
婢女怕出岔子,又着急回去禀告主子,便催促一声。
莫离看见谢锦寻唇瓣翕动了几下,好像在说:当心她。
莫离心领神会,颔首道歉,“小女子冒昧了,还望道长不要怪罪。”
说完,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扭头跑出门外。
婢女睨了谢锦寻一眼,转身去追莫离。
——
谢锦寻没回光海道观,他被人盯上了,若是回去,一定会给道观带来麻烦,因此,他让年轻的道士送他去了一间客栈,并留下线索,他知道,莫离一定会来寻他。
暗卫们碍于他的道士身份,没有立即抓他,会回去请示秦曦,就是不知,是莫离快,还是秦曦快。
等了一会儿,不见莫离到来,因为身体虚脱,困意来袭。
年轻的道士比他忐忑,无端被搅进一场暗流中,完全摸不着头绪。
看谢锦寻有恃无恐的样子,稍微宽心,“空吟师兄先睡会儿,我去给你煎药。”
“道长不怕?”谢锦寻温声问道。
“怕有何用,贫道是出家人,随遇而安。”
不得不说,年轻道士的一句话,令谢锦寻肃然起敬,“一会儿,道长趁机离开吧。”
“不行,掌门和师叔将你托付给我,我不会丢下你的。”
“道长大义。”
“掌门教的好。”
谢锦寻不再多说什么,平躺在床上,渐渐睡去。时间一点一滴流淌,屋里宁谧无声。
梦里,泉水叮咚,那人虚弱的回声犹在耳畔,久久不曾消散——
“侯爷,侯爷......”
谢锦寻缓缓睁开墨眸,眼尾有些湿润。
坐起身,呆呆望着漫入窗棂、爬上床榻的几寸阳光,伸出手,感受温暖秋阳在指尖跳动,新的一天来到,要往前看啊。
叩叩叩。
“道长,该吃药了!”屋外响起道士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进。”
门扉被推开,道士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走到床边,“空吟师兄,趁热喝。”
“多谢。”谢锦寻缓端过药碗,挨近嘴角下咽。
年轻的道士接过药碗,“反正咱们被困于此,骑虎难下,不如我推师兄去客栈的院子里透透气。”
“嗯好。”他也好久没沐浴夕阳了,都快忘了阳光的味道。
花草飘香,园里弥漫的阵阵香气,花香滋润了燥意。
谢锦寻指了指前方,“推我去蔓藤墙那边吧。”
年轻的道士慢悠悠推着轮椅,蔓藤上结了一些小果实,瘦瘦瘪瘪,看起来一点食欲都没有。
谢锦寻面朝墙壁,盯着蔓藤上一拱一拱的青虫。
“师兄在看什么?”
“虫子。”
“......”
“它们很有朝气。”
年轻的道士笑了,“师兄心思细腻,喜欢抓一些生活细节。”
两人聊了很久,谢锦寻温言:“道长困了吧,回屋睡会儿,我在这里等人。”
“我陪你。”其实,他很是忐忑,越忐忑越困。
谢锦寻:“进屋吧,睡饱了才有精神。”
“那行,有事让店小二唤我。”
“嗯。”谢锦寻目送道士离开,转头盯着青虫。
须臾,一阵窸窣脚步声传来,谢锦寻握紧了轮椅的扶手。
莫离踏着落叶走来。
“空吟道长。”大抵是刚刚激动过度了,此刻,她需要缓释情绪,便将错就错地唤了他的道号。
谢锦寻缓了缓才扭头,颔首道:“公主。”
她瘦了一大圈。
莫离心里不舒坦,停在距离他半丈的位置,四下瞧了瞧,“道长的腿受伤了?”
“没有,身体较虚。”
莫离稍微松口气,“道长若是不嫌弃,我陪你外出散散心?”
“贫道没有烦心事,不需要散心。”
他声音低沉沙哑,类似秋风细扫落叶发生的声音,莫名让人安心。
莫离心一恍,深吸口气,上前主动推动轮椅,“当作陪我走一走。”
“公主在贫道面前,该自称本宫。”
莫离脸一沉,“道长是不是太见外了。”
上前一步推起轮椅,慢慢往院子外走去。
风撩发梢,吹乱青丝,有一缕飘落在男人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