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一路小跑回房,羞恼又愤恨。
自打莫离来到山庄,勾走了主子的魂儿,连苏老婆子都被拐走了,她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
眼中燃起嫉妒火苗,掀开炕柜翻找起来,稍许攥着一个纸包去往膳堂。
傍晚,莫离没事人似的坐在餐桌前用膳,不理会夜笙歌的致歉。
夜笙歌:“是小生误会了,莫姑娘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生置气了。”
莫离不予理会,夹起蟹黄虾仁含进嘴里。
夜笙歌推给她一杯葡萄酒汁,“我酿的,尝尝味道如何,若是喜欢,赶明儿葡萄下来,我多酿一些。”
莫离推开酒杯,继续吃虾。
媚儿站在蝉儿身边,忿忿瞪着莫离的后脑勺,恨不能瞪出几个窟窿,右手不停摩挲两根手指,上面涂了一层药粉。
这时,厨役端上一道热汤,媚儿赶忙上前,笑道:“奴婢为主子和姑娘盛汤。”
说着用涂了药粉的拇指扣住瓷碗内边缘,舀汤时不动声色往拇指上浇灌。
夜笙歌笑了笑,端着杯盏饮酒,没注意细节,否者非剁了媚儿的手指。
等媚儿将汤碗小心翼翼摆在她面前时,夜笙歌笑道,“今天还算有点眼力见儿,以后都要先孝敬莫姑娘,记下了吗?”
“奴婢记下了。”媚儿皮笑肉不笑,将没动手脚的瓷碗递给主子,然后站回原地等待莫离喝汤。
莫离把汤推到一边,媚儿心一紧,不会不想喝吧。
赶忙上前,“姑娘怕烫?奴婢帮你吹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离意有所指,“近些日子,记性变差,有些人好像从未待见过本姑娘。”
媚儿低头不语。
“打什么哑谜呢。”夜笙歌扫了一眼媚儿,面露不悦,“又惹莫姑娘不高兴了?”
“没。”媚儿嗫嚅。
“算了。”莫离淡声。
男人面容稍霁,舀了口热汤,“下次告诉厨役别勾芡,腻乎乎的齁嗓子。”
矫情的男人。
莫离扯过那碗热汤,媚儿攥紧拳头,喝啊,喝下去,保管使你逍遥快活,明天就被主子踢出山庄,顺了你的意。
莫离舀起汤送到嘴边,习惯性嗅一嗅海鲜汤的腥鲜,忽而黛眉一拧,不动声色放下汤勺,很讨厌女人间的恶毒把戏,推开碗剜了媚儿一眼,“跟我来!”
媚儿心一抖,浑身僵硬地看着夜笙歌,“奴婢先跟姑娘过去一趟。”
夜笙歌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朝蝉儿使个颜色,蝉儿跟了出去。
膳堂外,莫离扣住媚儿肩膀,朝蝉儿冷哼一声,“站着别动!”
蝉儿立马停住脚步,不敢上前。
莫离看向媚儿,“给我下药?”
媚儿心虚,“奴婢听不懂。”
啪!
管她听不听得懂,莫离一巴掌掴过去,媚儿倒在地上,刚要爬起来,被莫离踩住裙带。
莫离自小在后宫长大,宫妃太监害人的把戏,见得多了。
“姑娘误会奴婢了!”媚儿赶紧跪着求饶。
“闭嘴!”莫离扯下发带堵住媚儿的嘴,蹲下来淡淡道:“我本可以在夜笙歌面前揭穿你的把戏,但我没有,你不笨,应该知道我为何替你隐瞒。”
媚儿被她狠厉的气场震慑,半天缓不过来,头一次见识到发怒的莫离。
点了点头,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莫离扯下她嘴里的发带,深知隔墙有耳,简单提醒道:“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记得还!”
莫离转身离开。
屋内传来夜笙歌阴沉沉的声音,“进来!”
蝉儿扯着媚儿走进膳堂。
媚儿跪地,抢先道:“奴婢早晨打翻了姑娘的胭脂,姑娘气奴婢毛手毛脚。”
夜笙歌嗤了声,“早晨打翻的,她现在才责骂你?”
“算上这次,姑娘今儿骂了奴婢不下五次。”
夜笙歌挑眉,“记这么清,在记仇?”
“奴婢不敢。”媚儿心里难受,夜笙歌太护莫离了。
“还有你不敢的?”
“奴婢不敢!”媚儿磕头。
蝉儿插嘴求情,“许是真的,您看今晚媚儿对姑娘多殷勤,一定是媚儿做了什么事惹到了姑娘。”
“烦!
”夜笙歌推开酒杯,起身往外走。
媚儿吐口浊气,虚脱地坐在毡毯上,平复紧张情绪。
蝉儿抚抚胸口,坐在绣墩上,“你啊,拔尖又矫情,以后用心伺候姑娘,别竟整幺蛾子,这次是胭脂,下次要是碰坏了姑娘的稀罕物,看谁能替你求情。”
“谢了。”
蝉儿瞥一眼莫离未碰的汤,端起来饮啜,“这碗汤当你孝敬我了。”
“别喝!”为时已晚,蝉儿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抹把嘴,“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媚儿傻了,却不敢承认,“我困了,先回房打个盹。”
说完大步跑了出去,逃离现场。
蝉儿放下碗,摇了摇头,“奇奇怪怪的。”
——
等他们全都离开,莫离又择回膳堂开小灶,之后拎着食盒去往琉璃房,奇怪的是,本该时刻监视她的蝉儿迟迟不见身影。
夜晚的琉璃房美轮美奂,烛火被球面琉璃折射出璀璨光芒,如一座梦幻宝塔。
进了琉璃房,见苏婆婆坐在摇椅上煮茶,远处瞧她颀长的身姿,根本不像个老妇人。
“阿婆!”莫离献宝一样捧着食盒凑近,“还没用膳吧,我给你带了清蒸鱼,配糯米饭。”
苏婆婆老神在在摇着蒲扇,“嗯”了一声当作应答,“你做的?”
“不是。”
“那我不吃。”
莫离坐在一旁,讨好问:“您想吃什么?”
“你做的。”苏婆婆拿着扇子指了指不远处的灶具,“去给我下碗面。”
莫离汗哒哒,“面条哪有清蒸鱼好吃呀。再说,琉璃房里开火煮面多破坏意境。”
苏婆婆睨她,“跟我一个老太婆哪来的意境。”
莫离笑道:“您自带风情。”
“小嘴甜的,让婆婆咬一口。”苏婆婆舔舔嘴角,舔唇的动作极为性感。
莫离眨巴大眼睛,看愣了,刚刚没瞧差吧,阿婆那个撩人的举动。
随后笑道:“您又调皮,我兄长都没您调皮。”
苏婆婆自黑道:“老身既任性又调皮,还是个老胳膊老腿的老家伙,你干嘛凑上来亲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