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前,陈何遇热情地招待自己的朋友。
莫离喝完一碗粥,陈何遇又给她剔了一条鱼,“多吃点。”
莫离摇头,吃不下了。
陈何遇晃晃握筷箸的手,“吃啊,别浪费了。”
孙大胡哼道:“没看公主吃不下了,浪费不了,我能吃光。”
陈何遇:“给你吃属于喂猪。”
“你!”
陈何遇把鱼肉送进自己嘴里,细嚼慢咽。
倾儿埋头吃着,一言不发,安静的好似不存在。
莫离轻声道:“慢点吃,别噎到。”
话落,倾儿开始打嗝了。
莫离笑了下,递过去一杯水。
倾儿看着周到的公主,心里暖了暖,原来,皇家公主这么体贴呀。
莫离看向陈何遇,“你跟骆凇很熟?”
陈何遇:“熟啊,我们经常同塌而眠。”
“跟个太监同塌?”孙大胡不屑。
“懂屁啊,骆凇比你文雅多了,瞧瞧你,粗鄙。”
“狗屁。”孙大胡抬抬胳膊,汗味挥散出来,惹得其余三人皱起眉头。
孙大胡满意了,对捏鼻子的陈何遇得意一笑,“嫌弃什么,这才叫男人,懂么,不结瓜的秧苗。”
“你才不结瓜!”
“那你让我看看。”
“孙大胡!”陈何遇忽然正经起来,“有姑娘家在,开玩笑要有个度。”
孙大胡是粗汉子,习惯讲荤话,反应过来又觉不好意思,低头吃饭。
莫离为倾儿添菜,解释道:“蛮牛一头,别搭理他,见到他记得绕行。”
孙大胡觉得莫离颇有女主子的口吻,忽地一乐,心里开始接纳莫离成为侯爷未婚妻的事实,其实刚开始,他挺排斥莫离的,毕竟承安帝对侯爷极为苛刻。
用膳后,陈何遇带着倾儿去找骆凇,骆凇见到陈何遇出现在门口,泛起笑意,“别来无恙啊。”
陈何遇走进堂屋,落座。
骆凇拿出携带的茶盒,夹出茶叶冲泡,问道:“玩够了么?”
“没有。”
“那也该回宫了,圣上还等着你的清炒虾仁呢。”
“嗯,这次跟你们一同回去。”陈何遇伸个懒腰,“等公主出嫁,我再跟过来住上几个月。”
“舍不得公主?”
“你说呢。”陈何遇懒洋洋眯起眼,“要是倾儿出嫁,你舍得?”
骆凇眼眸幽幽,“你我在对待嫁娶这件事上,终究是立场不同。”
“少来。”陈何遇单膝曲起,踩在座椅上,“反正啊,等很多事情浮出水面,你别想一个人替倾儿做主。”
“我好歹还能替倾儿做主,你呢?”骆凇笑道:“从来没立场替......”
“慎言。”陈何遇打断他的话,不咸不淡道:“怎么专往我伤口上撒盐啊?”
不等对方回答,问道:“陛下近来心情如何?”
骆凇:“我哪有资格接近陛下,怎会知道君王的心思。”
陈何遇不似以往的淘气,颇为老成地叹了口气,“便宜谢锦寻那小子了!“
骆凇摇摇头,拉过一旁的小丫头倾儿,为她梳理额前碎发。
陈何遇在他们之间来回瞟,似笑非笑打趣倾儿,“小妮子,这次任性了。”
倾儿歪头,好似听不懂他的暗示。
陈何遇勾唇,瞥向骆凇,“千里迢迢带她来,你也任性了。”
骆凇看着站在那里的倾儿,阴柔的容颜没多少情绪,“换成是你,你怎么做?”
“你不是看到了。”
“所以,你没必要指责倾儿。”
“不是指责。”陈何遇朝倾儿招手,“也是,咱们半斤八两,小妮子,我向你道歉。”
“嗯嗯!”
倾儿特实惠,接受了他的道歉,引得陈何遇发笑。
翌日,谢锦寻为钦差们举办了欢迎筵,筵席设在操练场内,顺便犒劳将士。
筵席在欢声笑语中迎来了最激烈的较量——角抵。
地点设在操练场的泥潭里,是一对一力量的比试。
很多将领主动登场,点名道姓选择对手。
陈何遇跟礼部右侍郎聊完,手里颠着苹果走上前,对教头霍淮道:“下一个让我上。”
霍淮为难,“陈大人,将士们下手没轻没重,还是算了吧。”
“谁说我要跟将士们对弈?”陈何遇指指被将士簇拥的谢锦寻,“我点他。”
霍淮:“......不妥吧。”
“哪里不妥?”
霍淮不好意思说,眼前的少年比同龄人略高,可毕竟没长开,身高不及鼻端,再说,他还未弱冠,跟侯爷单挑,即便侯爷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还会被钦差调侃欺负小孩。
“婆婆妈妈的。”陈何遇直接走向谢锦寻,拨开一众小迷“将”,对谢锦寻抬抬下巴,“陌东侯,别光坐着看啊,上场走一波?”
谢锦寻不知他又在酝酿什么把戏,淡淡一笑,“咱们俩?”
“对。”陈何遇扣扣指骨,“敢吗?”
在东陲军营,若说不敢,那不是打了东陲将士的脸面么。
钦差们看好戏似的齐齐睢过来,谢锦寻接受了陈何遇的挑战,起身拍拍对方肩膀,似笑非笑道:“比试可以,点到为止。”
不知怎么,陈何遇觉得他说这话很假,那目光,像要把自己捏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