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这么问着,却没想真帮忙,话音里带了一丝调笑。
周鸣霄没理这居心叵测的狗东西。
他自己起身,先坐了会儿,等腿不麻了,才站起来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苏铭挠了挠下巴,落后几步跟了上去,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抱的什么复杂心思。
可能,既想看死对头出糗,又有一丢丢小小的担心?
……
医务室。
还是那个白大褂女校医。
这个时候其实在上课,突然冒出来两个学生,女校医愣了下。
她看了眼两人气色,就大致判断了情况。
第一句就问周鸣霄:“这位同学生病了?有什么症状,是感冒了?”
周鸣霄声音低沉微哑,垂着眼:“没病。”
苏铭拆台:“没病你来医务室干什么。”
周鸣霄:“借床。”
他记得,医务室里有两个床位来着。虽然不大干净,总比外面好。
现在医务室似乎没其他学生,周鸣霄往里走去,一眼看到休息室的空床位:
“病床没满?我能在这睡会吗?”
苏铭:“……”
女校医:“…………”
当这是钟点房?
从没见过上课时间跑到医务室来睡觉的学生。
周鸣霄看了校医一眼,慢慢垂下眼,站在半明半暗处,安静的等待答案;
还是那么高的身量,肩背却好像没有平时那么笔挺,微微佝偻着,仿佛迫不及待想躺倒下去。
女校医见多了明明生病还逞强的熊孩子,说:“不舒服你就去睡一会吧,睡好了再看病。”
说话间,她已用纸杯,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
周鸣霄迟疑了一下,接过。隔了杯子,指尖触到一丝热意,有些不真实。
他说:“我去睡了。”
进了休息室之后,就随手关了门。
后面准备看笑话的苏铭,差点撞到头:“……”
他伸长脖子,从门上玻璃窗不甘的看了会儿,看到死对头已经麻溜的合衣钻被窝了。
苏铭摸摸鼻子,悻悻的要撤。
女校医已经问上话了:“你同学嗓子有点哑,脸色像受了寒。是感冒了吧?”
“您是医生,您说了算,”苏铭笑笑,“反正他心情不怎么好吧。”
又寒暄几句,他就溜了。
然后。
站在门口的寒风里,苏铭感觉自己仿佛有点傻。
想看死对头的好戏,结果没看成,还白白跟了他半天。
想了想他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过了一节多课,他又去了医务室,想逮校医问诊的那个场景。
结果死对头居然睡得正香,还没醒。
苏铭越想越气,过了一节课又来了趟,单方面的跟他杠上了!
……
等周鸣霄醒过来,午饭时间刚过,还有一个多小时上课。
周鸣霄眯眼扫了下四周,回想起自己是在学校医务室里睡的觉。
此刻校医站在他面前。
苏铭也在,正冲他挤眉弄眼。
他懒得理会这货,抬了抬头想起坐来,却感觉头重如铁,又痛又晕,全身也软绵绵的。
竟是真的感冒了。
周鸣霄:“……”
想去把姓苏的乌鸦嘴给缝上。
女校医严谨而温柔,递过来一支体温计:
“同学,你脸很红,量□□温吧。”
“不用了。”周鸣霄冷淡回应,要爬起来,睡好了就想走。
苏铭一把抓过体温计,冲过来按住了他:“我帮你量!”
苏铭眼珠泛光。
终于等到死对头生了病,弱叽叽的,他激动得满脸喜庆。
周鸣霄冷目如刀瞥着他,就听不明情况的女校医在感慨:
“你这同学对你真好,你睡两个多小时,他来了三回,担心得很呢。”
苏铭:“……”
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周鸣霄黑眸微眯:“?”
他觉着,对方是想看他吃没吃头孢,然后灌他点酒。
“请你滚。”周鸣霄低声对苏铭说。
然后他抽走体温计,自己放进胳肢窝里。
等待的时候,他闭着眼,晕晕乎乎的,又快睡着了。
苏铭在旁边哔哔了一堆,他一句也没听清。
几分钟后。
女校医看着体温计:“39度多一点,有点高烧。”
烧就烧吧,周鸣霄面无表情的撩了下眼皮,又闭上了眼开始睡,似乎想长住在这里。
女校医有点无奈:“先吃点退烧药吧,要是还不退,建议输液。”
周鸣霄淡淡嗯了声。
校医拿了药来。
苏铭刚在一旁揣着手观赏了半天,这会儿亲自接了杯热水,兴高采烈怼到周鸣霄脸上:“该吃药了骚年!”
周鸣霄一言难尽的望着苏铭:“……”
什么玩意儿这人?
就不能让人安静的、孤独的沉浸在悲伤里?